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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之輔佐劉備】第一百八十一章至一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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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3-9-2007 17:58:40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第一八一章 新野攻防(下)

不得不說,守衛北城牆的白龍軍團戰士們滅火的速度驚人,運作極為高效。很短的時間內,他們冒著城下射上來的矢石,將肆虐的火牆基本撲滅了。
同樣,也不得不說,曹軍的這一招,雖然沒有達到預定的最理想的效果,但對攻城戰仍然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按常規,強攻部隊在進入城頭矢石射程至抵達城牆的這一段距離裏,即使防護充分,面對新野這種堅固的城池,也必然要遭受相當程度的傷害。

而這一次,除了小型投石機的石塊外,其他損傷微乎其微,不足正常情況的十分之一。相反,由於冒著矢石滅火,城頭守軍的損失反而更大。

更為有利的是,青州軍步兵運動速度也是極快,主力部隊抵達城下時,守軍也是剛剛進入陣地。

在新野北城牆下,上百架大型壕橋每八具相連,架起了十幾條寬近四十尺的通暢大道。

衝車、撞城槌、鴉嘴鏙、攻城塔、登城梯等攻城器械已經安全地抵達城門口和城牆下,一些速度快的分隊已經開始攻城行動。

數百架高聳入雲,可容數人同時攀登的登城梯搭上了新野高大的城牆,以盾護頂的登城甲士開始熟練地向上爬去!

有十幾架雲梯上,第一位青州軍士兵已經登上了城頭,開始砍殺剛剛拋掉沙袋土囊的守軍。

更可怕的是,有五架攻城塔已經抵上了城牆,成建制的攻城小分隊衝上了城頭,開始與守軍肉搏。在他們的身後,無數的戰士正在向上爬竄,而剛剛跑進陣地和各種城防設施地守軍,僅能對其施加力度不大的打擊。

越來越多的敵軍用盾牌擋開稀稀落落的箭石,湧上城頭!

請求緊急支援的濃煙火炬,竟然在開戰後不及半小時就被舉起!

滾滾的黑煙在陰沉沉地天空下顯得是那麼無助,那樣揪心!

對時間、地點地隨意選擇是攻方的權利。曹軍的這次強攻,絕不是攤雞蛋餅一般均勻用力,而是在全面牽制地前提下重點突破。

這次進攻的重點就是西北城門!

十臺攻城塔、上百架登城梯、九具撞城槌、三輛衝車,都在此雲集!

有上千名悍勇的老兵已經衝上了城頭。後續戰士還在源源不斷地跟上來!

撞城槌和衝車在戰士們手中熟練地進行著破壞工作,而陷入苦戰的城頭戰士卻無法顧及!

還有一些戰士拿著鍬鏟等具協助破壞城基、城牆,鏟除蒺藜和尖木樁等障礙物。

形勢已經非常危急。

第一線部隊壓上去!

第二線部隊頂上去!

第三線的守城部隊也已開了上去!

但仍然無法打退越上越多青州精兵。

不過最後負責壓陣的是張遼的直屬營。白龍軍團有十一個營,除了由趙雲統領,天下聞名的飛騎營,張遼統領的,有『鐵壁』之稱的親衛營也是白龍軍團地一大戰力,後世白龍軍團『龍耀天下,鐵壁無雙』的赫赫威名基本是由這兩營創下的。

張遼手握『七殺』,迎上曹軍。

這時城頭上的白龍軍眾將都在大聲呼喝,邢道榮一斧頭砍翻一個衝上城牆的曹兵,操起大嗓門就吼:『兄弟們,這城守不住,荊州就完了。不想你們孩子管這些孫子叫爹就給我賣力點。』

這邊話音未落,那邊龔都的破鑼嗓子又響了起來:『孩兒們,老子的女人和娃子都在這城裏。要是你們敢放一個曹兵進去,老子先剁了你們。』

一時間,城牆上罵娘之聲層出不窮,聽得城牆後指揮百姓搬運木石、救助傷員的蒯良、蒯越搖頭不已。

鐵壁營衝上來時,城牆正是一片糾纏不清地混戰。

此刻,曹軍才真正見識到了劉備軍真正精銳的實力。

鐵壁營的士兵手中拿著五花八門的兵器,但卻迅速以三人為一組組成了『三才陣』迎敵,手持重兵器主攻,剩下拿刀劍盾牌的兩人護住左右兩側,砍殺兩旁敵兵。

早已訓練得心心相通地鐵壁營士兵組成的三才陣,像一個尖頭犁,在一片青灰色的曹軍登城甲士中縱橫耕耘,犁出道道血痕!

鐵壁營的加入可謂恰逢其時,逐漸改變了力量對比。

西北門戰場上守軍的優勢越來越明顯。在各自付出近千條性命後,青灰色戎裝的青州軍捲起的第一道差點翻天的土浪,終於被撲了下去。

此時,趙雲領著放棄馬匹的一千飛騎營士兵也趕到了城牆,衝上城牆的青州軍終於被殺滅趕了下去,戰場形勢終於恢復到常規的城池攻守戰狀態。

環顧全城,東西兩邊的城牆上下,人頭湧動,密如蟻群,城內城外的各路援軍,還在不斷地向這片有著無窮吸引力的戰場奔來。

箭矢、石塊、火把,自上往下,從下往上,上下左右,呈發散狀,向各個方向飛動。每碰到一個中彩者,就翻起一朵血紅的小浪花,引發一句淒厲的叫聲……

沸油、檑石一律受地心引力的作用,加上投灑者施加的初始動量,做著快速的自由落體運動。當他們遇上反向運動的登城者時,往往帶著對方一起撲入大地母親的懷抱。

一些中了『紅彩』的城頭守軍戰士,也是不時地劃出同樣的軌跡,栽下城牆……

衝車在執拗地對著城門,尤其是門縫處,撞、收、撞、收地進行前後平移運動,發出難聽刺耳的金屬碰撞巨響。

撞城槌則跟城牆較上了勁,強驢般用鐵頭衝頂著石壁。在紛飛的石屑中,讓城牆和自己的鐵頭都變成坑坑洼洼的醜模樣。

城頭地守軍用滾燙的沸油給它們加些潤滑劑,用燃燒的火把給它們披件紅裝。城下的戰士則用泥漿桶、水桶、沙袋撲滅火苗,讓它們繼續釋放自己的破壞能量……

雲梯被推倒,又被豎起,再被推倒,又再被固執地豎起……

反反覆覆,來來回回,在零度和直角間擺動。儘管如此,聯軍的登城戰士們仍前仆後繼地竄上這種危險地工具,在上頭玩空中雜技表演……

只有高大地攻城塔和同樣高大的城牆之結合部,在進行著尚算公平的正面肉搏,兩方戰士們以刀劍和盾牌等傳統武器來回廝殺……

火光、煙霧、塵土、鮮血……

叫聲、喝聲、吼聲、罵聲……

焦味、糊味、腥味、烤肉地香味……

所有這些平常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處的東西,此刻在各處城牆上下交匯繚繞,衝擊著視覺,震動著耳膜,刺激著鼻咽……

痛苦地、疲倦地、兇猛地、瘋狂地、麻木機械地,戰士們以各種身體狀況在劈砍刺捅、砸掐擊灑……

紅紅的眼睛,也不知道是被石灰粉揚紅的,被煙薰紅的,被血映紅的,還是因同伴之死而懣怒滿懷,殺紅了眼……

這樣激烈的戰場,如此慘厲的戰局,是強攻城池時最常見的場面。

這種場面也很難分得出優劣高下,雙方鬥的就是毅力,比地就是耐性,拼的就是消耗!

看誰的人更多,看誰的物資更充足!

如此看來,雖然曹軍在戰術上處於吃虧的階段,但總體形勢卻頗為有利。

消耗戰,困守孤城的劉備軍可打不起。但似乎四面受敵的劉備軍也找不到任何援軍,外無必救之兵則內無必守之城。

不過,徐庶並不認可這一判斷,相反,他對於進入僵持階段的戰局相當滿意。

不過,數里之外地荀攸又沒有失望,因為此時在他的腳下,百餘條深淺不一,方向各異的地道,正向新野城延伸開去。

它們如同上百隻陰險的爪子,在不見天日的黑暗處,悄悄地伸向新野地脆弱的襠部。

頭頂上就是護城河,地面上的兄弟正在浴血奮戰,前方不遠處就到了新野城的城牆,首批入城突擊的死士們拿著火把站在掘土礦工的身後,彷彿看見了即將到手的勝利與榮耀。

『快點!快點!』負責作業的曹軍校尉急切地進行催促,喝令礦工苦力們加緊挖掘,不許懈怠。

在刀劍的威逼下,礦工們利用頭車、鐵鍬鏟等工具奮力向前掘土作業,身後的工友排成長長的隊伍,將多餘的土沙依次後遞,運往地道以外。

從對方遠程武器的射程之外的幾里處開始挖掘,在比護城河河底還要低,天天在終日不見陽光的地下作業,其工程量之浩大可想而知。

十多天來被逼著像牲口一樣幹活,礦工們的身體相當疲憊,神經也麻木了。很多人連刀劍的威嚇都失去了效力,只想閉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覺。更有不少人一頭栽倒在黑暗的地道裏,就再也沒有醒來……

倒下的人得到了永遠的解脫,活下來的人還必須為生存而繼續自己的苦力生涯。幸好,這段似乎永遠也挖不完的苦難旅程也有最後的終點。進行掘土作業的礦工們,此刻也彷彿看到了希望。

雖然他們的內心裏恨死了曹軍將士,但此刻誰贏誰輸在他們心裏已經無關緊要了,關鍵在於,完成作業任務後,他們也能好好地喘口氣,睡上一覺。

不受打攪地美美睡一覺,已經成為這些行屍走肉般的礦工們內心裏最大的奢望了。按照預定計畫,這短短的距離在幾個小時之內就能挖通,到那時,自己也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念及此,在地底下辛勤勞作的礦工們,自開始挖掘地道以來,一直消極怠工的他們下意識地加快了挖掘作業的速度……

新野城東西兩頭,各數十條、總計一百多條地道,在一寸一寸地向前挺進著。百餘隻長長的爪子,在不為人察覺的深深地下,緩慢而堅定地繼續向前掏去。在護城河底下,它們似乎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潮腥味,開始變得興奮起來……



[ 本帖最後由 soho 於 14-9-2007 12:27 AM 編輯 ]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17:59: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八二章 斜谷大火

沖天的大火熊熊的燃燒著,在漆黑的夜裡更顯其張狂。儘管在曉春時節,天寒地凍,但關上關下的士兵感覺到的只是熱浪襲人。

隨著時間的延續,陸羽表面上雖然依舊沉穩,但眼神中不時閃過一絲焦急。
陸羽此時轉頭問到:「這兩日果然將有雪至嗎?」

大人,沒錯,老朽在這山中住了幾十年,別的不敢說,就這山的脾氣老朽一清二楚。回答陸羽話的赫然是那日在山裡碰見的老漢。
陸羽聽了轉過頭沒有再說話,雖然不明白月朗星稀天氣為什麼會有大雪,但陸羽知道有的時候有些東西就是無法解釋的,像陸羽小時候,爺爺那一輩的人就可以從天邊的雲彩知道第二天的天氣,陸羽相信了老漢的話,何況此時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祁山離斜谷最少有三天的路程,就算快馬加鞭也要兩天才能到,自己必須在曹兵到之前拿下斜谷關,兵進關中,這樣算來自己還有兩天的時間,不過陸羽似乎低估了斜谷關上曹休的謹慎,這個被曹操稱為「吾家千里駒」的人,在劉備軍攻城之初就把求援的書信送出去了,此時李典、樂進率領的一萬飛熊軍離斜谷關已不到一天路程。

這場沖天的熊熊大火足足燒了一整夜,但始終不見期待中的鵝毛大雪。第二天的白天又是一個晴天,劉備軍的士兵只是機械地重複做著添柴加火的工作,只不過這樣的工作已經換了一批人,昨天晚上負責添火的士兵已經回營睡覺了。

大火持續的燃燒著,斜谷關的城牆從開始的暗紅色變成現在的深褐色,劉備軍積累了一個月地「燃料」所剩無幾。火油已經沒了,現在全靠士兵從山上現砍的柴草支撐著。

驀然間,陸羽感到臉上有了一絲涼意,他不由抬眼看去,彷彿柳絮般,天空飄起了大雪,遲來的大雪終於在這個傍晚降臨了。

劉備軍的士兵停止了添柴的工作,在漫天的大雪中,火勢迅速減弱下去,早已被烤得難受萬分的曹軍士兵不由爆出一陣陣歡呼,在他們看來老天爺都在幫他們了。

這場山雪出奇的大,城牆下僅存的餘火立刻熄滅了。但被烈火整整焚燒了一個多時辰的城壁依然是滾燙無比,其上甚至依然可見斑斑的暗紅色,雪花一接觸到滾燙地城壁,立刻消失無蹤。只聽見刺耳的”嗤嗤”聲不時響起。同時,一股股輕煙於城牆上升騰而起,漸漸瀰漫滿了整個城頭,將高大的城牆一淵籠到了那朦朧的迷霧中去了。

隨著不絕於耳的”嗤嗤”聲之後響起的,是”嗶嗶剝剝”如炒蠶豆般清脆地岩石碎裂的聲音,這聲音由小到大。很快便交織混同在一起,如同在斜谷關城頭奏起了一曲規模宏大的交響樂。

正當曹軍士兵驚恐萬分,不知這聲音從何而來的時候,劉備軍陣地上的投石充再次轟鳴起來,十數塊磨盤大的石頭騰空飛起,一同砸向斜谷關左側的一段城牆。

經過長時間烈火炙烤的城壁滾燙灼熱,表面的一些岩石上甚至有著幾百度地高溫。這樣灼熱的城壁驟然被冰冷的大雪覆蓋,一冷一熱之間的突然轉換變化便使岩石原本致密堅硬的結構遭到了極為徹底的破壞。

構成城壁的塊塊岩石開始陸續發生不同程度的破碎和崩裂,斜谷關堅固異常、巍然屹立於風雨滄桑中數百年來未曾有絲毫魂搖地城牆似乎在頃刻之間就變得脆弱不堪了。
不過。僅儺經過火和雪洗禮,還不足以使規模龐大的厚實城壁自己倒塌崩毀,至少從表面上看去,主城牆依然是那麼的巍峨雄壯,但在劉備軍投石充反覆不停的打擊下,也開始搖搖欲墜了。

這時陸羽祭出了最後一擊,數千劉備軍士兵扛著巨大的圓木向斜谷關衝去,”轟隆!轟隆!轟隆!”由身強力壯地勇士們抬著巨大的圓木組成的”簡易衝車”開始不斷衝擊著斜谷關城牆的城壁,第三天夜晚的真正攻城戰到了此刻才算是鳴鑼開場了。

在一次次地衝撞著城壁之後。這座貌似強大實則已外強中乾的宏傳堡壘終於被徹底擊垮了!”衝啊!”這時,沉默已久的劉備軍士兵中,爆發起了震徹天際的喊殺聲。
碎裂的嵩石在外力的連續猛烈衝擊下迅速崩塌脫離,原本完整的城牆上已有五、六處被破開了幾道能容數人並間通過的缺口。由陷陣營五千勇士組成的衝鋒隊在他們高順的率領下以迅猛激進的氣勢快速衝過了缺口,與城內的曹軍展開了殊死而慘烈的激烈拼博!

唯一能夠倚仗的堅固城垣被劉備軍妙想天開的奇計在頃刻間攻破。這一事實給無論在人數還是其他方面實力上都遠遜於劉備軍的曹車土卒造成了無比巨大的衝擊和震撼。
更何況在大火燃燒的這一天一夜,大部分的劉備軍土兵都遵照命令在後方大營中安然休息,此時可謂是龍精虎猛。反觀守關的曹軍,由於曹休不知道劉備軍有何詭計,所以即便是大火衝上城頭,他也依舊命士兵待在城牆上。一方是養精蓄銳,一方是士氣大跌,戰鬥從一開始結果就注定了。

”殺!”躍上城頭的高順一揮他的那把厚背斬馬刀,全速奔跑向著前面的曹軍士兵衝了過去。向高順衝過來的三個曹軍士卒自恃人多勢眾,有些傲慢和輕敵,並沒有把孤身一人的高順放在眼裡,認為眼前的些人一定不能”以一敵三”。

但高順強悍迅捷的反應顯然讓他們吃了一驚,其中一個人還未擺好架勢,高順的人和刀就已撞到了他的面前。曹軍士兵倉促之下出手勉強抵擋,卻根本格檔不住高順的猛擊,斬馬刀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傷痕,皮肉外翻,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喝!”高順暴喝一聲,斬馬刀倒轉,又使出了一記威猛絕倫的模掃,這雷霆一擊可謂是勢若千鈞,竟硬生生將這曹軍士兵連人帶槍劈下了城頭,只聽得一聲慘叫和身體墜地時體斷筋折骨的重擊聲,想來是凶多吉少了。

看到高順神勇若斯,其他兩個曹軍士兵相頭駭然,不僅膽寒心生怯意,不約而同地選擇拔腿就跑,高順腳下提勁,幾個起落便趕上了兩人,從背後一人遞上致命的一刀,送欲兩個敵人歸西。

此時,在城頭,劉備軍與曹軍已戰作一團,由於手持火把在格鬥中施展不開十分吃虧,所以兩方都不約而同地選擇扔掉了手中的火把,情況很快演變成一場黑暗中慘烈無比的混戰。
曹休緊握住手中沾滿敵人鮮血的佩劍,拖著右腿,踉踉蹌蹌地向前方奔去,在剛才黑暗中的激戰裡,他斬殺了不下十個劉備軍士兵,其中還有一個劉備軍的校尉,但在戰鬥中,他的右腿也被敵人所傷,留下了一個一寸餘的深深傷口。

隨著曹休的移動,他發覺自己周圍兵器相交的金鐵交鳴聲或大聲呼喝的喊殺聲逐漸減弱了,而更多遠處的劉備軍士兵開始重新燃起了火把,向南關附近潮水般湧了過來。曹休心中自然明白,自己手下的士卒恐怕已經在激烈的夜戰中陣亡大半,劉備軍已開始完全控制住城牆上的局面了。

曹休又向南關另外那一邊望去,那裡的局勢比這邊更為明朗,多達百餘人的劉備軍士卒甚至已經點著火把開始清點雙方陣亡人數,收拾起殘局了。看來從那一側的守軍更早地放棄了抵抗。

曹休這時已完全能意識到,斜谷關失陷了,不僅如此,自己手下的士卒究竟能將多少活著逃出去存了極大的疑問。

”兄弟們!撤退!”曹休在這種極端危急的緊要關頭也只好選擇走為上策這迫不得已下的最後一招了,他一面向城牆邊退卻,一面高聲呼喊,他還存著一絲僥幸的希望,期望著能有更多的士卒能幸運地逃出,從斜卻關城牆上安然撤到城外。

”抓敵人哪!別放跑一個曹兵哪!”四下響起的捉拿曹軍士兵的吶喊吆喝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可謂是震耳卻聾,足以聲聞於十里之外。曹軍士兵亡命順著北關奔湧而出,向四面八方逃去,將傷痕累累的斜谷關拱手讓給了劉備軍。

原本堅不可破的雄關,在冰火兩重天的侵襲下,轟然倒塌,在陸羽看來,這不過是簡單熱脹冷縮原理,但這個在現代初中生也明白的道理,在一千八百年前的三國是如何的石破天驚,這熊熊大火和鵝毛大雪就如同神跡一般,通過兩軍將士的口傳遍了神州,此時陸羽還不知道,自己這彈指一揮間想出的妙計造成了多大的影響,直到幾十年後,陸羽去世,曹軍都一直籠罩在這冰火兩重天的陰影裡。曹操在死的時候甚至囑咐道:”陸兒一日不死,爾等一日不得南向。”

而當聽到陸羽病逝的消息,魏英帝曹芳不禁痛哭流涕,甚至齋戒七七四十九日以感謝上蒼,可見陸羽的影響之深。

斜谷關建於斜谷的北出口,出了斜谷關的北關,就是一望無際,肥沃平坦的關中平原。占領了斜谷關,就打開了關中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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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18:00:1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八三章 雪夜奪關
這場山雪出奇的大,城牆下僅存的餘火立刻熄滅了。但被烈火整整焚燒了兩個多小時的城壁依然是滾燙無比,其上甚至依然可見斑斑的暗紅色,雪花一接觸到滾燙地城壁,立刻消失無蹤。只聽見刺耳的”嗤嗤”聲不時響起。同時,一股股輕煙於城牆上升騰而起,漸漸彌滿了整個城頭,將高大的城牆一淵籠到了那朦朧的迷霧中去了。
隨著不絕於耳的”嗤嗤”聲之後響起的,是”嗶嗶剝剝”如炒蠶豆般清脆地岩石碎裂的聲音,這聲音由小到大。很快便交織混同在一起,如同在斜谷關城頭奏起了一曲規模宏大的交響樂。

正當曹軍士兵驚恐萬分,不知這聲音從何而來的時候,劉備軍陣地上的投石充再次轟鳴起來,十數塊磨盤大的石頭騰空飛起,一同砸向斜谷關左側的一段城牆。

經過長時間烈火炙烤的城壁滾燙灼熱,表面的一些岩石上甚至有著幾百度地高溫。這樣灼熱的城壁驟然被冰冷的大雪覆蓋,一冷一熱之間的突然轉換變化便使岩石原本致密堅硬的結構遭到了極為徹底的破壞。

構成城壁的塊塊岩石開始陸續發生不同程度的破碎和崩裂,斜谷關堅固異常、巍然屹立於風雨滄桑中數百年來未曾有絲毫魂搖地城牆似乎在頃刻之間就變得脆弱不堪了。

不過。僅儺經過火和雪洗禮,還不足以使規模龐大的厚實城壁自己倒塌崩毀,至少從表面上看去,主城牆依然是那麼的巍峨雄壯,但在劉備軍投石充反覆不停的打擊下,也開始搖搖欲墜了。

這時陸羽祭出了最後一擊,數千劉備軍士兵扛著巨大的圓木向斜谷關衝去,”轟隆!轟隆!轟隆!”由身強力壯地勇士們抬著巨大的圓木組成的”簡易衝車”開始不斷衝擊著斜谷關城牆的城壁,第三天夜晚的真正攻城戰到了此刻才算是鳴鑼開場了。

在一次次地衝撞著城壁之後。這座貌似強大實則已外強中干的宏傳堡壘終於被徹底擊垮了!”衝啊!”這時,沉默已久的劉備軍士兵中,爆發起了震徹天際的喊殺聲。

碎裂的嵩石在外力的連續猛烈衝擊下迅速崩塌脫離,原本完整的城牆上已有五、六處被破開了幾道能容數人並間通過的缺口。由陷陣營五千勇士組成的衝鋒隊在他們高順的率領下以迅猛激進的氣勢快速衝過了缺口,與城內的曹軍展開了殊死而慘烈的激烈拼博!

唯一能夠倚仗的堅固城垣被劉備軍妙想天開的奇計在蝢刻間攻破。這一事實給無論在人數還是其他方面實力上都遠遜於劉備軍的曹車土卒造成了無比巨大的衝擊和震撼。

更何況在大火燃燒的這一天一夜,大部分的劉備軍土兵都尊照命令在後方大營中安然休息,此時可謂是龍精虎猛。反觀守關的曹軍,由於曹休不知道劉備軍有何詭計,所以即便是大火衝上城頭,他也依舊命士兵待在城牆上。一方是養精蓄銳,一方是士氣大跌,戰鬥從一開始結果就注定了。

”殺!”躍上城頭的高順一揮他的那把厚背斬馬刀,全速奔跑向著前面的曹軍士兵衝了過去。向高順衝過來的三個曹軍士卒自恃人多勢眾,有些傲慢和輕敵,並沒有把孤身一人的高順放在眼裡,認為眼前的些人一定不能”以一敵三”。

但高順強悍迅捷的反應顯然讓他們吃了一驚,其中一個人還未擺好架勢,高順的人和刀就已撞到了他的面前。曹軍士兵倉促之下出手免強抵擋,卻根本格檔不住高順的猛擊,斬馬刀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傷痕,皮肉外翻,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喝!”高順暴喝一聲,斬馬刀倒轉,又使出了一記威猛絕倫的模掃,這雷霆一擊可謂是勢若千鈞,竟硬生生將這曹軍士兵連人帶槍劈下了城頭,只聽得一聲慘叫和身體墜地時體斷筋折的重擊聲,想來是凶多吉少了。

看到高順神勇若斯,其他兩個曹軍士兵相頭駭然,不僅膽寒心生怯意,不約而同地選擇拔腿就跑,高順腳下提勁,幾個起落便趕上了兩人,從背後一人遞上致命的一刀,送欲兩個敵人歸西。

此時,在城頭,劉備軍與曹軍已戰作一團,由於手持火把在格鬥中施展不開十分吃虧,所以兩方都不約而同地選擇扔掉了手中的火把,情況很快演變成一場黑暗中慘烈無比的混戰。

曹休緊握住手中沾滿敵人鮮血的佩劍,拖著右腿,踉踉蹌蹌地向前方奔去,在剛才黑暗中的激戰裡,他斬殺了不下十個劉備軍士兵,其中還有一個劉備軍的校尉,但在戰鬥中,他的右腿也被敵人所傷,留下了一個一寸餘的深深傷口。

隨著曹休的移動,他發覺自己周圍兵器相交的金鐵交鳴聲或大聲呼喝的喊殺聲逐漸減弱了,而更多遠處的劉備軍士兵開始重新燃起了火把,向南關附近潮水般湧了過來。曹休心中自然明白,自己手下的士卒恐怕已經在激烈的夜戰中陣亡大半,劉備軍已開始完全控制住城牆上的局面了。

曹休又向南關另外那一邊望去,那裡的局勢比這邊更為明朗,多達百餘人的劉備軍士卒甚至已經點著火把開始清點雙方陣亡人數,收拾起殘局了。看來從那一側的守軍更早地放棄了抵抗。

曹休這時已完全能意識到,斜谷關失陷了,不僅如此,自己手下的士卒究竟能將多少活著逃出去存了極大的疑問。

”兄弟們!撤退!”曹休在這種極端危急的緊要關頭也只好選擇走為上策這迫不得已下的最後一招了,他一面向城牆邊退卻,一面高聲呼喊,他還存著一絲僥幸的希望,期望著能有更多的士卒能幸運地逃出,從斜卻關城牆上安然撤到城外。

”抓敵人哪!別放跑一個曹兵哪!”四下響起的捉拿曹軍士兵的吶喊吆喝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可謂是震耳卻聾,足以聲聞於十里之外。曹軍士兵亡命順著北關奔湧而出,向四面八方逃去,將傷痕累累的斜谷關拱手讓給了劉備軍。

原本堅不可破的雄關,在冰火兩重天的侵襲下,轟然倒塌,在陸羽看來,這不過是簡單熱脹冷縮原理,但這個在現代初中生也明白的道理,在一千八百年前的三國是如何的石破天驚,這熊熊大火和鵝毛大雪就如同神跡一般,通過兩軍將士的口傳遍了神州,此時陸羽還不知道,自己這彈指一揮間想出的妙計造成了多大的影響,直到幾十年後,陸羽去世,曹軍都一直籠罩在這冰火兩重天的陰影裡。曹操在死的時候甚至囑咐道:”陸兒一日不死,爾等一日不得南向。”

而當聽到陸羽病逝的消息,魏英帝曹芳不禁痛哭流涕,甚至齋戒七七四十九日以感謝上蒼,可見陸羽的影響之深。

斜谷關建於斜谷的北出口,出了斜谷關的北關,就是一望無際,肥沃平坦的關中平原。占領了斜谷關,就打開了關中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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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18:00:5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八四章 新野決戰(上)
在西北戰場的僵局被打破的同時,荊襄的局勢也到了分出端倪的時刻。
青州軍的地道戰最終以失敗告終,因為當他們挖到新野地下時,遇到的是一個更加錯綜複雜的地道,確切的說它們不應該稱作是地道,它們只是新野的排水排污管道。

新野的改造是陸羽一手完成的,與中國古代城市的建築風格不同,它在城市佈局和市民生活設施上更像另外一個古老的城市: 羅馬

如果是這樣,青州軍還不至於失敗,但新野書院中擺放的地動儀卻準確的告知劉備軍他們的地下來人了。

洶湧的洪水順著錯綜複雜的排水管道奔湧而下,地道中的兩千多青州軍士卒頓時變作了水鬼,張遼直接命令將護城河和排水管道連在了一起。

曹昂站在軍隊的正前方,一邊神采奕奕地看著這座城市,一邊聽著探子們最新傳回的情報。

聽著聽著,他皺起了眉頭,在探子說完之後,問道:『怎麼才三萬人?而且還是張文遠守城。還有三萬劉備軍和那趙雲呢?』

探子猶豫了一下,道:『最早時確是趙雲帶著劉備軍白龍軍團六萬人駐守新野城,但傳聞因為我左路四公子的黑山軍攻勢猛烈,已經隱隱有威脅襄陽的危險。趙雲被迫親自帶領三萬人馬前去阻攔。』

曹昂冷哼一聲,道:『他只有這六萬人,居然還敢分兵,我倒真希望他是這般愚蠢。』

說著讓那個探子下去休息,轉頭對眾人道:『你怎麼看?』

帳下謀士滿寵微一沉吟,道:『這個傳聞多半是假,搞不好就是劉備軍放出的。他選了我軍主力作為決戰對象的確令人驚訝,但既已如此則不可能再分兵,否則這場戰爭也差不多結束了。以屬下看來,只怕趙雲多半率領三萬劉備軍埋伏在附近,妄圖等我軍集中全力攻城時偷襲我軍,以此取勝。公子當不可不防。』

曹昂點頭微笑道:『你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只是....』他冷笑了一聲:『我豈會再次上這個大當。豎子居然小覷於我,我今日就來個攻城打援。我倒要看看,這座新野城,他趙雲救也不救?』

滿寵笑道:『若不救,則張遼三萬大軍被我圍困於此孤城之內,先不說糧草飲水。在我二十萬大軍威懾之下,誰有把握他能守多久?若救,則他全部實力暴露於我軍面前,來一場實力硬撼,嘿嘿……他卻又偏偏分兵兩路,實力大損。這一次劉備軍實在是作繭自縛。勝了這一仗,公子在丞相心中的地位就不可動搖了。』

曹昂大笑,笑聲極是響亮,以致於周圍的士兵都看了過來。

笑了一會兒,他才慢慢收住笑容,指著新野城道:『待我攻下此城之日,就是劉備軍喪鐘敲響之時。』

滿寵肅容道:『願公子早日達成心願。』

曹昂點點頭,忽又想到一事,道:『剛才說到這城裏的糧草不夠,眼看現下已經是冬天了,我軍自己的糧草情況如何?聽說劉備軍不斷在偷襲我軍糧草。』

滿寵道:『公子放心,雖然一路上不斷有人偷襲我軍糧草,有些還有暴民的配合,但屬下已做了周密的部署,損失地只是一小部分。有荀彧先生在朝中一力統辦,公子儘管放心。』

曹昂點了點頭,以示欣慰,然後轉過頭看著新野城,『嘿嘿』冷笑了兩聲。

下午,陰暗的天空稍稍亮了些,但還是看不到陽光。

這是個陰霾的午後。

數十萬的軍隊在城牆上下對峙著,戰場上特有的肅殺氣氛,在這個天地間緩緩飄蕩。

馬匹不時發出了低沉的嘶鳴,彷彿也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大戰前風雨欲來的味道,越來越濃,就算是久經沙場地戰士,卻依然有些呼吸急促。

滿寵從後邊隊伍中策馬走出,走到曹昂的身後,低聲道:『所有地探子、影哨和斥候都派了出去,在方圓百里之內詳細搜查,追蹤趙雲地三萬人馬。一有情況,即可回報公子。』

曹昂面無表情,點了點頭,然後望著面前的那座城市,道:『開始吧。』

滿寵在馬上一欠身,回身傳令下去。

彷彿無形的手在軍中傳遞,所到之處,起了一點點波動,但又刻又平靜下來。

每一個士兵,都抓緊了手中的兵器。

空氣越發緊張,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也不知過了多人,那一層波動在最後一處陣列中消失了。

『諍!』

那一聲清脆而帶著些瘋狂的拔刀聲。

鼓聲震天,號角長鳴,又一次血戰開始了。

剎那間,廣閣的荊襄大地之上,無垠的天穹之下,悲壯而略帶悲哀的塵世間,奴蟻群般密密麻麻的幾十萬士兵,高聲吶喊著,向著城牆衝去。

天色那麼的,亮了一下。

箭如雨下。

跑在前端的士兵用盾牌護住自己的身體,拼命地向前衝去。箭石尖銳呼嘯的聲音劃破了天地間,射向它渴望的人類的血肉。強勁的弓箭把士兵當胸穿透而餘勁未竭地把他整個人掀翻在地了。

幾乎在同一時刻,在最前端的士兵都以近乎整齊的姿勢倒了下去。人類的戰爭,總是要有人先死去的。

他們是第一波。

紅色的鮮血快活地流淌著,開始染紅這個世界。後面的士兵咬著牙,握緊了刀刃,向前衝去,踩過了戰友的屍體,包括那些未曾死去只是受傷的人。

經過一個多月攻防,新野的城防已破壞了大半,護城河已經被填平了近兩里,城外的各種障礙也悉數被掃平。

曹軍士兵已經可以直接攻擊新野的城牆,當然,這些都是用曹軍的巨大傷亡換來的。

越來越多的曹軍士兵攻到了城牆之下。

站在城牆上地劉備軍士兵們不停地拉弓射箭。

他們幾乎已經用不著瞄準。城下蜂擁而來的曹軍士兵擁擠不堪,只要射出箭就會有鮮血迸出。

不停的有人倒下死去,然後他們的身體被同伴當成了墊腳石。

在兇猛的戰士奮力往上進攻時,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腳下的物體,發出沉悶的骨折聲。

鮮血甚至已經濺滿了新野城地城牆。

整座新野城像是洗了個血水的澡,全身上下變成了紅色。

只不過由於在冬天冰冷地風中,那血已成了暗紅色。

清晨,天空中有微弱地陽光。

新野城往襄陽方向一百五十里處的某個小小山頭,穿著毒龍甲的龐德騎在馬上,手裏輕輕撫摸著魔刀『噬魂』。

『噬魂』是後世傳說中十八樣地神器中最接近魔的存在。有人說如果不是『噬魂』輔佐的是聖主,它根本應該是一把魔兵器。

陽光下,它似乎噬了一切光芒。

他的馬嘶鳴了一聲。像是感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忽地竟在嘶鳴聲中人立而起。

龐德夾住了馬腹,坐穩了身子,在那半空之中,把『噬魂』高高舉起。

那時他就像上古傳說中的魔神,高傲,帶著狂野,眼裏是渴望鮮血與勝利的目光。

那一團漆黑靜寂的包圍中,有一分的自信,一分的驕傲,和八分的不可一世!

他回過頭,雕塑般的臉龐不帶任何感情,向身後望了一望,然後,他把『噬魂』在空中一揮,在那殘留空中猶未散去的銀色光芒中,他策馬衝下山坡。

踏破了大地的寧靜,驟然而起地呼喊聲此起彼伏,跟在龐德背後出現在山坡之上的,是整整兩萬身著灰色盔甲的剽悍騎兵,他們恐怖的身影,吞噬了冬天裏整個大地上的陽光。

這一瞬間,天地似乎為之一暗。

狂龍軍團跟隨著他們的領袖而去。

緊接著,無數的士兵從這個小山坡的山頂山下出現,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激動,望著前方那戰神般的男子,追隨而去。

沉重的馬蹄聲,讓大地都在戰抖。

新野城下。

戰爭總是很容易的使人疲倦,苦戰過後的士兵眼裏有隱隱的血絲。

那座城池,卻已是千瘡百孔,在這冬天寒冷的大地上,像一個傷兵,隨時就要倒下。

曹昂騎馬站在陣前,看著這座城市。

前方,曹軍士兵們又發起了一波新的攻勢。

他瞇上了眼,從眼縫裏看著,也不回頭,卻問道:『你看我們還要多久才能攻下這座城?』

站在他身後的滿寵微一沉吟,道:『不出兩日,此城必破。』

曹昂冷哼了一聲,道:『探子們還沒查到趙雲的消息嗎?』

『是,』滿寵低下頭道:『方圓一百里內,都查過了,沒找到。』

曹昂斷然道:『範圍擴大到兩百里,繼續找。』

『是。』

『現在我軍的傷亡情況怎麼樣了?』

『回稟公子,昨天一天的激戰,我軍戰死近五千人,傷者不計其數。』

曹昂一皺眉,道:『對方呢?』

滿寵立刻道:『這一次他們不會比我們好。』

曹昂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過了一會兒,他彷彿在沉思中或在看著戰場上激烈的攻防中醒來,竣聲道:『伯寧。』

『屬下在。』

『下令御林軍和禁衛軍參戰。』

滿寵抬起了頭,有些猶豫地道:『公子,如此一來,我軍投入攻城的兵力就達到了十五萬之眾,雖然在攻城上可以佔據更大的優勢,但後備力量就薄弱了。』

曹昂一搖頭,道:『我們有那麼多的探子分佈在周圍百里之內,有消息自然會提前知道,到時把他們撤回來的時間綽綽有餘。現在最重要的是給張文遠最大的壓力,把這座頑固的城市攻下來。』

滿寵一點頭,道:『是。』

說著,回頭就去傳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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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18:02: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八五章 新野決戰(中)
看著城池下跟發瘋似的往上進攻的曹軍士兵,張遼的臉也白上一白的機會也沒有了。
他的聲音早已嘶啞,竭盡全力地調援著士兵,把一隊隊的後備士兵往最危險的地方派去,然後再看著他們象是被送進戰爭屠宰機器的牲畜一樣不停死去。

無數人類的鮮血,把這個城市的裡裡外外,都染紅了。

可是城池還在他的手裡。

他踏前一步,卻覺得腳下一軟,不知道是誰的屍體,軟綿綿的。他忍不住去看,這樣的情況,在城牆上有無數個,城牆下則是數倍。

他向著城牆下望去,眼光餘處,曹軍本陣上的兩個完整軍團,緩緩向著城牆移動而來。

張遼忽然覺得有些眩暈,過度緊張的戰事讓人透支了體力。

他伸手扶在牆邊的岩石上,定了定神。

這座城市的四個大門都搖技欲墜,而在凌厲的攻勢下,就連守軍都陷入苦戰。

如果再加上兩個凶猛善戰的軍團,連他自己都沒把握能守多久了。

他苦笑了一下,眼光穿過了曹軍本陣,向著他們後面的地平線,眺望著。

那裡空無一物。

半個時辰過去了。

城池還在劉備軍手中,但他們已明顯的陷入頹勢,越來越多的曹軍士兵攻上的城牆,在城牆下邊,粗大的撞木向著木門發起了最後的攻擊。

喊殺聲震動著天際,無數的生命以死去的代價換來了這個局面。

他們在臨死前,可曾想過自己的一生呢?

曹昂沒有想過這個對他來說很無聊的問題,他盯著那座快要陷落的城市,忽的回頭笑道:”你看,不用兩日了。”

滿寵尷尬一笑,正要說話,卻聽得一聲急呼:”將軍……”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一個探子以最快速度騎馬奔來,在曹昂面前幾乎是滾下馬背,喘著粗氣,道:”將軍,西方八十里處發現劉備軍主力跡象。”

滿寵一驚,回頭看向曹昂,卻見曹昂絲毫沒有慌張之意,只傲然笑道:”哦,終於出現了嗎?”

曹軍右翼是攻城的重點,荀攸親自在這裡坐鎮。

荀攸騎在馬上立於陣前。凝望著前方緊張的戰事,緊鎖眉頭。

一陣馬蹄聲,夏侯淵從後策馬上前,在他身旁低聲道:”公達,剛剛從大營那兒接到報告,西方八十里處有劉備軍主力出現地跡象。”

荀攸一震,即道:”大公子他可有什麼對策?”

”他已下令各後備軍隊做好迎戰準備,後軍已開始轉向”

荀攸轉頭看了夏侯淵一眼,訝道:”他沒有下令停止攻城?”

夏侯淵搖頭道:”沒有。”

前方戰場上的喊殺聲在這時似乎像是配合什麼似的,忽然高漲。

荀攸緩緩把目光轉向那座戰火中的新野城,歷經風霜的臉上陰晴不定。

夏侯淵與他也是莫逆之交,自然知道這是他苦苦思考時的樣子,當下就問道:”公達,莫非你在擔心什麼?”

荀攸點點頭,低聲道:”你知道這座城里有多少劉備軍士兵?”

夏侯淵一愣,道:”應該在三萬左右。”

荀攸又道:”那你知道張遼他當年在守淮陰城時有多少人馬?”

夏侯淵又是一愣。

荀攸接著道:”張遼此人深諳守城之道,以一萬人再加一座淮陰城就可與十倍之敵相抗達十天之久。而如今他擁有三萬大軍。此城又遠比淮陰城堅固,但在如此短時間內,劉備軍就敗象頻露,實在很是奇怪。”

夏侯淵一驚,道:”軍師,難道你以為……”

荀攸搖了搖手,不讓夏侯淵繼續說下去。在這冬日裡的戰場上,他深邃的目光讓人看不出他在想著什麼?

新野城,

龔都口甘乾舌燥,一身盔甲染上了不少紅色。

他焦急地走到張遼身旁。看著一臉憔悴的上司,忍不住道:”將軍,再這樣我們就支持不住了。”

張遼回頭看了看龔都,看著他彷彿因戰火而被燒得脆弱的臉龐,嘴角一動,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縮了回去。

他深深地看著龔都,半晌,只說了一句話,道:”相信我吧。”

龔都怔怔地看著他,終於恨恨地一跺腳,向著前方那密集地人群中跑去。

張遼把目光從他的背影上移開,望著城下數無以計數的敵人,淡淡地苦笑了一聲。

盡管沒有停止攻城,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曹軍的攻勢還是明顯有了變化。

給了張遼很大壓力的御林軍和禁衛兩個軍團都逐漸退出了戰場,他們從容的身影讓人決不會懷疑他們就是優勢者的身份。望著城下曹軍的新動向,張遼地眉頭緊緊鎖著。

整個曹軍戰戰線開始在無形的命令下收縮,有條不紊的軍隊在軍官的指揮下接著順序開始排列新的陣型,然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新野城所受的壓力居然沒有明顯的減弱。

驍勇善戰的士兵們依舊在用自己健康地身體為這座城池涂抹顏色。

他在滿天的血腥味中,又一次的向著地平線遠方看去。

那裡,太陽的光輝彷彿消失了。

他的身子一震,彷復呼吸在剎那停止。

之後,他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叫過身旁的一個近衛士兵,道:”你把龔都將軍叫而我這裡來。”

吩咐完這句話後,他就再也不看那拼命奔跑的士兵,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曹軍地動態上。

戰爭,還在繼續著。

曹昂最後看了一眼新野城,拔過馬頭,向著軍隊後方而去,簇擁在他身旁的將領們緊緊跟隨。

空氣中的凜冽之氣益發沉重。

喊殺聲似乎遠了些,在走向另一個陣地的曹昂忽然這樣感覺到。

可是他沒有回頭,他一直,一直看著前方,那裡有更多的敵人。

他地眼中滿是光彩,前方就是劉備軍的主力了,只要戰勝了他們就可以擊潰劉備軍最後的抵抗,荊州就在自己手裡了。

想到這裡他的身體竟興奮得輕輕發抖。

曹昂用力策馬,向前,疾馳而去。

從地平線那端出現的劉備軍,沒有受到什麼抵抗,悄無聲息的向著這座城市,向著城池下頭的那個巨大戰陣移來。

所有的士兵都拔出了兵刃,在冬季無力的陽光中,倒映著微弱的光。

那一種莫名的殺意,在無聲中飄蕩。

從情形上看來是腹背受敵的曹昂有些慌張,還好滿寵望著前方迅速而來的敵軍,沉著地下達了命令。

也不知是過了多少時間,隨著兩軍越來越接近的時候,不知怎麼,背後新野城方向的喊殺聲突然高漲了起來。那裡,多是曹軍士兵歡喜而士氣高揚的聲音。

那座城池,終於支持不住了麼?

曹昂在心裡這麼地想。

新野城下

如滾滾的洪流,劉備軍奔騰而來。然而在他們面前的,卻是如銅牆鐵壁般的曹軍。

空曠的原野上,士兵們向著前方奔跑而去,近了,近了,甚至看清了敵人的臉。

”呀……”終於忍耐不住內心的緊張與激動,每一個人都大聲呼喊,在喊聲中,咬緊了牙關,揮舞著刀刃,向著前方的敵人,砍去!

空氣中彷彿聽見了一聲輕輕的撕裂聲,”啪”!

就象是巨浪打在了礁石,那在瞬間的,撕心裂腹的,呻吟聲!

新野城牆上,張遼雙拳緊握,指甲都已經陷進了肉里,原本就血絲密布的雙眼顯得更加殷紅。

”是誰讓他們去衝擊曹軍本鎮的”張遼用近乎咆哮的聲音怒吼道。

一旁的徐庶卻只是靜靜地道:”是他們自己決定的。”

寬度幾近達到一里的人群,如相互碰撞的星球,在這冬日的天空下,大地上,隱隱有燃燒的光。

無數砍入身體的悶響迸發出巨大的噪音,讓人鮮血沸騰而心臟收縮。前方是敵人,後方是友軍,屬於自己

的在這密集的戰場上竟只有那些許的小小空間。

目光中滿是飛舞的刀光劍影。

口鼻中滿是血腥的味道。

雙方在那一條參差不齊的戰線上浴血奮戰。

就在這個僵持的時刻,遠遠的,從後方傳來了歡呼聲。

那是新野城的方向。

曹軍士兵們攻上了城牆,劉備軍士兵們雖舍生忘死的阻檔,卻依舊在不停的後退,遙遙欲墮的城池,彷彿

在痛苦地呻吟。

一聲巨響,伴隨著無盡的歡呼雀躍,正對著曹軍隊城門終於在傷痕累累中倒下。

這一座脫去了盔甲的城市。就這樣展現在面前。

無數的士兵高呼著向著門內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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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18:03:1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八六章 新野決戰(下)
看著城池下跟發瘋似的往上進攻的曹軍士兵,張遼的臉也白上一白的機會也沒有了。
他的聲音早已嘶啞,竭盡全力地調援著士兵,把一隊隊的後備士兵往最危險的地方派去,然後再看著他們象是被送進戰爭屠宰機器的牲畜一樣不停死去。

無數人類的鮮血,把這個城市的裡裡外外,都染紅了。

可是城池還在他的手裡。

他踏前一步,卻覺得腳下一軟,不知道是誰的屍體,軟綿綿的。他忍不住去看,這樣的情況,在城牆上有無數個,城牆下則是數倍。

他向著城牆下望去,眼光餘處,曹軍本陣上的兩個完整軍團,緩緩向著城牆移動而來。

張遼忽然覺得有些眩暈,過度緊張的戰事讓人透支了體力。

他伸手扶在牆邊的岩石上,定了定神。

這座城市的四個大門都搖技欲墜,而在凌厲的攻勢下,就連守軍都陷入苦戰。

如果再加上兩個凶猛善戰的軍團,連他自己都沒把握能守多久了。

他苦笑了一下,眼光穿過了曹軍本陣,向著他們後面的地平線,眺望著。

那裡空無一物。

半個時辰過去了。

城池還在劉備軍手中,但他們已明顯的陷入頹勢,越來越多的曹軍士兵攻上的城牆,在城牆下邊,粗大的撞木向著木門發起了最後的攻擊。

喊殺聲震動著天際,無數的生命以死去的代價換來了這個局面。

他們在臨死前,可曾想過自己的一生呢?

曹昂沒有想過這個對他來說很無聊的問題,他盯著那座快要陷落的城市,忽的回頭笑道:”你看,不用兩日了。”

滿寵尷尬一笑,正要說話,卻聽得一聲急呼:”將軍……”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一個探子以最快速度騎馬奔來,在曹昂面前幾乎是滾下馬背,喘著粗氣,道:”將軍,西方八十里處發現劉備軍主力跡象。”

滿寵一驚,回頭看向曹昂,卻見曹昂絲毫沒有慌張之意,只傲然笑道:”哦,終於出現了嗎?”

曹軍右翼是攻城的重點,荀攸親自在這裡坐鎮。

荀攸騎在馬上立於陣前。凝望著前方緊張的戰事,緊鎖眉頭。

一陣馬蹄聲,夏侯淵從後策馬上前,在他身旁低聲道:”公達,剛剛從大營那兒接到報告,西方八十里處有劉備軍主力出現地跡象。”

荀攸一震,即道:”大公子他可有什麼對策?”

”他已下令各後備軍隊做好迎戰準備,後軍已開始轉向”

荀攸轉頭看了夏侯淵一眼,訝道:”他沒有下令停止攻城?”

夏侯淵搖頭道:”沒有。”

前方戰場上的喊殺聲在這時似乎像是配合什麼似的,忽然高漲。

荀攸緩緩把目光轉向那座戰火中的新野城,歷經風霜的臉上陰晴不定。

夏侯淵與他也是莫逆之交,自然知道這是他苦苦思考時的樣子,當下就問道:”公達,莫非你在擔心什麼?”

荀攸點點頭,低聲道:”你知道這座城里有多少劉備軍士兵?”

夏侯淵一愣,道:”應該在三萬左右。”

荀攸又道:”那你知道張遼他當年在守淮陰城時有多少人馬?”

夏侯淵又是一愣。

荀攸接著道:”張遼此人深諳守城之道,以一萬人再加一座淮陰城就可與十倍之敵相抗達十天之久。而如今他擁有三萬大軍。此城又遠比淮陰城堅固,但在如此短時間內,劉備軍就敗象頻露,實在很是奇怪。”

夏侯淵一驚,道:”軍師,難道你以為……”

荀攸搖了搖手,不讓夏侯淵繼續說下去。在這冬日裡的戰場上,他深邃的目光讓人看不出他在想著什麼?

新野城,

龔都口甘乾舌燥,一身盔甲染上了不少紅色。

他焦急地走到張遼身旁。看著一臉憔悴的上司,忍不住道:”將軍,再這樣我們就支持不住了。”

張遼回頭看了看龔都,看著他彷彿因戰火而被燒得脆弱的臉龐,嘴角一動,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縮了回去。

他深深地看著龔都,半晌,只說了一句話,道:”相信我吧。”

龔都怔怔地看著他,終於恨恨地一跺腳,向著前方那密集地人群中跑去。

張遼把目光從他的背影上移開,望著城下數無以計數的敵人,淡淡地苦笑了一聲。

盡管沒有停止攻城,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曹軍的攻勢還是明顯有了變化。

給了張遼很大壓力的御林軍和禁衛兩個軍團都逐漸退出了戰場,他們從容的身影讓人決不會懷疑他們就是優勢者的身份。望著城下曹軍的新動向,張遼地眉頭緊緊鎖著。

整個曹軍戰戰線開始在無形的命令下收縮,有條不紊的軍隊在軍官的指揮下接著順序開始排列新的陣型,然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新野城所受的壓力居然沒有明顯的減弱。

驍勇善戰的士兵們依舊在用自己健康地身體為這座城池涂抹顏色。

他在滿天的血腥味中,又一次的向著地平線遠方看去。

那裡,太陽的光輝彷彿消失了。

他的身子一震,彷復呼吸在剎那停止。

之後,他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叫過身旁的一個近衛士兵,道:”你把龔都將軍叫而我這裡來。”

吩咐完這句話後,他就再也不看那拼命奔跑的士兵,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曹軍地動態上。

戰爭,還在繼續著。

曹昂最後看了一眼新野城,拔過馬頭,向著軍隊後方而去,簇擁在他身旁的將領們緊緊跟隨。

空氣中的凜冽之氣益發沉重。

喊殺聲似乎遠了些,在走向另一個陣地的曹昂忽然這樣感覺到。

可是他沒有回頭,他一直,一直看著前方,那裡有更多的敵人。

他地眼中滿是光彩,前方就是劉備軍的主力了,只要戰勝了他們就可以擊潰劉備軍最後的抵抗,荊州就在自己手裡了。

想到這裡他的身體竟興奮得輕輕發抖。

曹昂用力策馬,向前,疾馳而去。

從地平線那端出現的劉備軍,沒有受到什麼抵抗,悄無聲息的向著這座城市,向著城池下頭的那個巨大戰陣移來。

所有的士兵都拔出了兵刃,在冬季無力的陽光中,倒映著微弱的光。

那一種莫名的殺意,在無聲中飄蕩。

從情形上看來是腹背受敵的曹昂有些慌張,還好滿寵望著前方迅速而來的敵軍,沉著地下達了命令。

也不知是過了多少時間,隨著兩軍越來越接近的時候,不知怎麼,背後新野城方向的喊殺聲突然高漲了起來。那裡,多是曹軍士兵歡喜而士氣高揚的聲音。

那座城池,終於支持不住了麼?

曹昂在心裡這麼地想。

新野城下

如滾滾的洪流,劉備軍奔騰而來。然而在他們面前的,卻是如銅牆鐵壁般的曹軍。

空曠的原野上,士兵們向著前方奔跑而去,近了,近了,甚至看清了敵人的臉。

”呀……”終於忍耐不住內心的緊張與激動,每一個人都大聲呼喊,在喊聲中,咬緊了牙關,揮舞著刀刃,向著前方的敵人,砍去!

空氣中彷彿聽見了一聲輕輕的撕裂聲,”啪”!

就象是巨浪打在了礁石,那在瞬間的,撕心裂腹的,呻吟聲!

新野城牆上,張遼雙拳緊握,指甲都已經陷進了肉里,原本就血絲密布的雙眼顯得更加殷紅。

”是誰讓他們去衝擊曹軍本鎮的”張遼用近乎咆哮的聲音怒吼道。

一旁的徐庶卻只是靜靜地道:”是他們自己決定的。”

寬度幾近達到一里的人群,如相互碰撞的星球,在這冬日的天空下,大地上,隱隱有燃燒的光。

無數砍入身體的悶響迸發出巨大的噪音,讓人鮮血沸騰而心臟收縮。前方是敵人,後方是友軍,屬於自己

的在這密集的戰場上竟只有那些許的小小空間。

目光中滿是飛舞的刀光劍影。

口鼻中滿是血腥的味道。

雙方在那一條參差不齊的戰線上浴血奮戰。

就在這個僵持的時刻,遠遠的,從後方傳來了歡呼聲。

那是新野城的方向。

曹軍士兵們攻上了城牆,劉備軍士兵們雖舍生忘死的阻檔,卻依舊在不停的後退,遙遙欲墮的城池,彷彿

在痛苦地呻吟。

一聲巨響,伴隨著無盡的歡呼雀躍,正對著曹軍隊城門終於在傷痕累累中倒下。

這一座脫去了盔甲的城市。就這樣展現在面前。

無數的士兵高呼著向著門內衝去。

狂龍軍團像是一支利箭,突入了曹軍陣中,陷入了人海。他們的後端已被其餘的曹軍追上,但前端正像插入心臟的利劍般不斷往曹軍的帥旗而去,而此時帥旗下的曹昂卻無處可退。

因為另一支銀色的利箭也直指他而來,兩支箭的箭尖等待著匯聚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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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18:05: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八七章  棋過中盤


此時遠在千里外的祁山曹軍大營還沒有接到新野決戰的消息,曹操正和手下一眾謀士商量著劉備軍的去向。
劉備軍在祁山和曹軍對峙了兩月多後,竟然撤走了。

曹操看向手下眾謀士:“諸位先生有何高見,劉備此番棄祁山而去乃是何意?”

曹操身旁的許攸捏了捏頜下三縷短鬚道:“以我看來,劉備定是覺得祁山難以攻下,而又糧草用盡,不得以退回漢中。”

另一邊,程昱眼神充滿疑惑:“此時案定過早,昱似感劉備此去將于我軍不利,只是其中厲害昱至今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帳外報張郃回營,曹操聞報眼睛一亮,讓傳令兵速速傳張郃來見。

挑帳幕,一身金盔金甲的張郃大步走入帳中,只見他一臉的塵土,身上甲袍破了好幾處,手上甚至還有灼傷的痕跡。這時張郃手捧頭盔跪倒在地:“丞相,張郃有失軍威,中了劉備軍埋伏,還請丞相治罪。”

張郃乃曹操愛將,此時看張郃的樣子哪還忍心怪罪,于是親自上前攙起張郃道:“俊義不必如此,勝敗乃兵家常事,那諸葛亮、龐統號稱”臥龍鳳雛“豈是易與之輩。你此去可探知劉備去向?”

張郃站起身道:“劉備沒有自棧道回漢中,而是一路向東去了。”

“向東?”曹軍帳中眾人頓時生出許多疑惑,那是除了懸崖峭壁、惡谷深山,只有斜谷關和子午谷兩條出路,兩處都是天險,兩處都有曹軍重兵把守,除非劉備軍能向當年淮陰候韓信一樣再找出一條路。不過誰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四百年前的秦川和四百年後的秦川有很大的區別,四百年前或許還有人跡罕至的陳倉小道,四百年後,歷經數代的開發治理,秦川地理早已為人熟知,劉備軍另想辟蹊徑實在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那麼劉備軍只有走斜谷關和子午谷了,子午谷道路艱險不適合大軍通行,可以排除,那麼他們定是去了斜谷關。曹操此時不禁泛起了微笑,為自己料敵先機派出了李典、樂進支援斜谷關而得意。有了二人的一萬兵馬相助,憑借斜谷關天險足以阻檔劉備軍一月有餘,到時自己便可率大軍抄其後路,將劉備軍困死在斜谷關下。

正當曹操憧憬的時候,一個軍校抓著一之信鴿走了進來,看他的軍服竟然與軍中其他將校不同,只有曹軍高層的人才知道他們隸屬于一支特殊的隊伍一一影衛。

曹操以信鴿腳踝上綁著的信筒上取出一張小紙條,一看之下,曹操不由臉色大變。郭嘉從曹操手中接過紙條,看了也不由得暗吃一驚。陸子誠竟然只用了一天一夜功夫就攻陷了斜谷關,據說還是借來了大雪摧垮了城牆。這樣一來,以斜谷關到長安的道路上在沒有力量可以阻檔陸羽,劉備軍只要兩天時間就可以直抵長安城下,這等於把一隻猛虎放進了自家的家園裡一般。

當曹操將斜谷關失陷的消息告訴帳中眾人時,帳中頓時一片嘩然。“這不可能,”自己一向藐視的陸羽竟然在一日一夜間攻下了號稱天下險關的斜谷關,許攸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叫了出來。

程昱厭惡的看了一眼許攸,冷笑道:“莫要以己不能而度人不能。”意思不要以為自己無能就把別人想跟自己一樣無能。

許攸聽了差點沒有氣炸了。甩袖出帳去了。

且不說曹操這邊如何商量回漢中,斜谷關上的陸羽此時也處在生死一瞬之間。

話還要從曹休率軍敗走開始說起,曹休領著血戰餘生的數千曹軍從北關敗走,當下也顧不了什麼隊形,只是亡命朝北逃去。

陸羽在拿下斜谷關後,並沒有立刻派人去追,直到天快亮了,才讓士卒飽食一頓,由魏延、高順領軍向北追去。原本這沒什麼。只是為了全滅曹休軍,陸羽幾乎把斜谷關所有有士卒都調出去了,在陸羽的計劃中,能否拿下長安就靠這個曹休了。而斜谷關雖然空虛也不致於有什麼危險,按照他的推算。曹軍至少還要兩天才能到斜谷關,而接到消息的劉備軍,最近的離斜谷關只有半天路程。

然而最先到的不是劉備軍,而是李典、樂進率領的一萬飛熊軍,此時陸羽手中只有在斜谷關修整的五千傷兵。

當士卒把一萬曹軍朝斜谷關而來的消息報告陸羽時,陸羽的手不由一抖,此時高順、魏延已走了大半天,要把他們追回來已經不可能,而馬超率領的第一批劉備軍援軍此時還在百里之外,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看來只有自己救自己了,拖到劉備軍援兵到來便是勝利。

想來陸羽在傳令兵耳邊吩咐了一番。

所以當李典、樂進帶著一萬飛熊軍來到斜谷關下時,只見斜谷關城門大開,一隊穿著曹軍軍服的士卒已經迎了出來。

樂進看了便要領兵入關,旁邊李典一把拉住道:“此間有詐。”

樂進聞言一愣,看向李典:“曼成所言,莫非是說這斜谷關已被劉備軍攻下?”

李典點點頭:“恐怕是如此了,文謙可看那隊士卒中排尾二人,竟將我軍服穿反,素聞曹文烈治軍嚴謹,軍中豈能容此等人,分明是方才急匆匆才換了我軍軍服。”

於是樂進喚過來迎的士卒:“為何不見你家將軍?”

那士卒不慌不亂,先給李典、樂進施了個禮,然後答道:“二位將軍容稟,這些日劉備軍攻打甚急,我家將軍一直宿在南關。實在分不開身來接二位將軍,還請二位將軍早些進城,助我家將軍擊退劉備軍逆賊。”

樂進聽了不由看向李典,李典面無表情的揮揮手,向那士卒道:“你去回稟你家將軍,就說我家遠道而來,士卒疲之,尚須修整一番,關內狹小,我軍暫時在關外紮營。”

那士卒聞言似乎還有話要說。卻被李典喝退了。

樂進這時對李典的話也相信了幾分:“莫非這斜谷關真叫劉備軍攻下了?”

李典聽了口氣道:“你看那關上士卒.三步一人。少說也有數千人,若是南關真在苦戰,曹文烈豈會讓數千人馬閑置於此,這分明是在防我等。唯今之計,只有先穩住劉備軍,守住這斜谷谷口,然後急報丞相,等丞相大軍前來。”

樂進點點頭,當即吩咐士卒安營紮寨,卻不知道他們喪失了這場戰爭最後一個反敗為勝的機會。

當夜,馬超率領三萬西涼鐵騎到達斜谷關。

在有如移動堡壘一般的重騎兵面前,李典、樂進剛立下的營寨根本無法阻檔,而兩人合力也不是馬超的對手,不到一個時辰,一萬曹軍便被擊潰。

第二天,將斜谷關交給隨後來的紀靈,陸羽帶著馬超和三萬西涼鐵騎北上會合高順、魏延,兵鋒直指長安。

當陸羽會合魏延和高順時,二人果然擒住了曹休。一直擔心有追兵的曹軍在亡命逃了一夜後。人困馬乏,而預料中的追兵沒有到也讓曹軍漸漸鬆弛下來,然而正當餓了一夜的曹軍準備做飯之際,魏延和高順的追兵到了。結果不言而喻,劉備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俘虜了這數千人馬。

不過由於李典、樂進的意外出現,長安定然已經做好了準備,曹休已經沒有什麼用了,自己得另想辦法拿下長安。

建安十三年,荊州,曹軍右路軍大營。

在距離襄陽還有一天路程的地方,曹軍紮下了營。在中軍帳中,所有的將校都在場,曹丕更少見的鐵青著臉,聽著剛剛回來的那個探子說的話。

“……到了最後。那個龐德率領的劉備軍騎兵終於還是在我軍兩翼援軍到達前突破了防線,直取大公子……”

“那我大哥怎麼樣了?”

“大公子萬幸,尚無大礙,但當時情勢危急,我軍人心浮動,陣腳大亂。所有將士幾乎都在擔心大公子安危,再也無心作戰。那龐德在亂軍中左突右殺,如入無人之境,同時新野城趙雲所部和城內餘兵趁勢反擊,前方戰線劉備軍亦大舉掩殺而來,幾番苦戰之下,我軍……”

曹丕冷冷道:“怎樣?”

那探子身子一機警,下意識的一縮,低聲道:“我軍大敗。”

房間中一片死寂。

也不知過了多久,曹丕才第一個打破沉默,道:“那現在我大哥那裡情況如何?”

那探子道:“在小人離開之前,只有夏侯淵大人和滿寵大人所部尚為完整,由夏侯淵大人竭力斷後,滿寵大人護著大公子向宛城方向而去。此外,左路三公子也已得到消息,開始撤兵往大公子處靠攏。”

曹丕一皺眉道:“也就是說,我大哥現在他身邊的軍力不到五萬人?”

“是。”

曹丕深深吸了口氣,又問道:“那劉備軍那裡是怎樣?”

“劉備軍賊子僥倖取勝後,由龐德和趙雲親自帶領大軍銜尾急追,有時一日之內前鋒要和夏侯淵大人交戰數次,情勢萬分危急。”

曹丕微微低下了頭,緊鎖眉頭道:“還有嗎?”

那探子道:“目前就這些,大公子他希望你能速發救兵!”

曹丕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探子應了一聲,下去了。

房間裡又是一片寂靜。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 本帖最後由 soho 於 14-9-2007 12:05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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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18:06:0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八八章 西都長安

建安十三年,三月十二日清晨,長安城。
大漢綿延四百年的歷史,其中有一半時間是在這裏決定的。

此時它又面臨著一次歷史的選擇。

站在城牆上的曹軍士兵張大了嘴,望著從前方清晨的濃霧中出現的劉備軍,很快的,有人通報了太守鍾繇。

鍾繇是出身士族,以辦事幹練可靠深受曹操信任。

正在府衙中看書的他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放下書籍,一邊下令全城戒嚴,一邊命令全軍備戰,然後才配上寶劍,與城中眾將來到城牆上觀察城外軍隊的動向。

在他仔細確認了劉備軍的動向之後,他也像那些普通士兵一樣張大了嘴。

在長安城上全副武裝的三萬守軍的注視下,劉備軍居然好像沒看到這座城市和這些曹軍一樣,非但沒有做出包圍攻城的樣子,反而一直保持著行行軍的陣型,一條長長的隊伍,蜿蜒而行,在弓箭的射程之外,他們走的速度極快。

逐漸的,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城牆之上傳播開來。

士兵們都在竊竊私語,談論著劉備軍到底想幹什麼?

而作為主將的鍾繇,更是陷入了苦苦的思考中。

而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了無數普通士兵的目光正向他看來,看著他這個主將如何決斷。

『他們為什麼不攻城?』鍾繇百思不得其解。

在這之前,他做了一切的準備,甚至做好了城破人亡的思想準備,絕不能讓劉備軍輕易得到西都長安。但就是沒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

城外的劉備軍依舊前行著。

路很寬,他們在弓箭射程之外走著。前鋒軍隊已走過了長安城,一路向東而去。

那是往潼關的方向。

雖然是在冬天,鍾繇的汗還是一下子就下來了。

此事當如何處置?難道劉備軍不知道嗎?若他們在前方作戰,那麼長安城地這三萬軍隊就會成為他們的心腹之患,就是阻斷他們退路的一把利刃,到時他們再想退回關中就難了。

可是,鍾繇心裏還是很清楚,在長安以東,只怕是沒有什麼像樣的抵抗力量了。

在他來之前,丞相大人已經把關中的兵力抽調一空;若非長安的重要,這三萬人馬恐怕也會派往前線。

本來是沒有問題的,劉備軍根本不可能突破曹軍重兵把守的秦川天險,但現在事實是……

清晨濃霧中的某處,雷龍軍團在長安守軍地視線之外潛伏著。

馬岱和他的兄長?排而立。

馬岱用『千里鏡』觀察著濃霧中長安城那模糊的樣子,忽然道:『兄長,你看軍師的計劃會成功嗎?』

馬超深深吸了一口冬天早晨冰冷但新鮮的空氣,淡淡道:『成不成功,其實都無所謂了。』

馬岱一驚,道:『這是為了什麼?』

馬超道:『我軍目前這種行軍陣型,表面上看來最易遭到突擊。若曹軍要出城突擊我們,則我們的伏兵就正好對付他們了。』

馬岱道:『曹軍將領怎麼會不知道其中關係?而且他們人數上還不少於我們。縱然我軍陣型容易突擊,但也不會輕易出城。』

馬超點頭道:『不錯,但你不要忘了,我軍前進的方向是潼關。探子回報,潼關上此時只有三千曹軍,根本形成不了什麼像樣的防禦力量。長安城地守軍是不是敢冒這個險,還是一個問題?』

馬岱沉默了一會兒,道:『但若我是對方,就絕不會出城冒險。只要守住此城,我軍就始終不能全心進攻,因為有它在一日,就等於切斷了我軍的糧道和歸路。』

『是啊,有它在一日,就切斷了我們地退路。』馬超淡淡地說道:『但若我們的軍師根本就不想從這裏退走,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空氣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微微發抖。

城外的劉備軍隊在行進著,遠遠地似乎還聽得到他們高聲的談笑聲,彷彿在他們的眼底,這座長安城是不存在一般。

鍾繇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在這種需要做出決斷的關頭,他心亂如麻。

清晨的霧如雪白的紗,輕輕飄浮。

在那遠處,是那劉備軍的數萬大軍;在東方更遠處,是天下第一雄關的潼關。

丟掉了潼關,就等於丟掉了通往關東的門戶,關中的數十萬曹軍將得不到關東源源不斷的糧草供應,劉備軍甚至可以從容向東掠取城池。

要怎麼選擇才是正確的?鍾繇汗如雨下。

劉備軍中。

『文長,』陸羽對站在他身旁地魏延叫了一聲,道:『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出來呢?』

魏延看了陸羽一眼,笑了笑道:『我不知道。』

陸羽微笑著看著他,道:『哦?看來你倒是很輕鬆阿!』

『那倒是。』魏延伸了個懶腰,道:『他們出來,我們就攻擊;不出來,我們就前進。這麼簡單的事,我幹嘛還要多想?反正你想出了這個好主意,我照做就是了。』

陸羽向著濃霧中的那座城市望了一眼,沒有說話。

城牆之上所有的士兵都在偷偷看著鍾繇,所有的人都在等著一個決定。

那麼沉重的負擔,要如何才能承擔?

鍾繇向東看去,那裏濃霧的背後,是山河表裏的潼關;而城牆下,是那一隊隊長長的毫無防備的敵人。

衝出去嗎?還是就這樣袖手旁觀?

他深深、深深地喘息著!

然後,握緊了配劍。

過了那麼一會,冬天的太陽似乎剛剛醒來,露出了一點點地頭;但它微弱的力量還沒有驅散濃濃的霧。

在這片霧中,長安的城門打開了。

『呀……』

三萬曹軍勢不可擋的衝向劉備軍那彷彿毫無防備的隊伍。

他們的嘶喊聲,劃破了冬季早晨的寧靜,像一支利箭,撕開了那片濃霧。

然而,然後,那片散開的濃霧又從後邊悄無聲息地圍上,把他們輕輕包圍。

劉備軍陣型大亂,士兵們丟盔棄甲,四散而逃。

城牆上的鍾繇大喜,配劍一揮,曹軍席捲而上,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痛打著落水狗。

一陣又一陣的衝殺,鍾繇品嚐著許久未見的勝利果實,卻沒有感到得意。

若是劉備軍只有這些手段,那他們也不可能跨越牢不可破的秦川防線。他總覺得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向他慢慢伸來。

就在這時,他的心臟不知怎麼跳了一下,像是聽到了一陣隱隱傳來的鼓聲,一下子抽緊了全身地血。

『咚!咚!咚!……』

那由遠到近的鼓聲漸漸清晰了,他臉上地神色也越來越難看。

隱約中,濃霧裏竟彷彿有猙獰的野獸在那裏嘶吼,淩亂的腳步竟似乎是踩在了心頭。

那一片晃動的巨大的恐怖地身影。

『喀……』他心頭一跳,聽到了那第一聲的尖叫,大地顫動,一場血之宴會,又開始了。

彷彿一下子從四面八方湧出來的重騎兵,截斷了曹軍往長安城的退路,包圍了驚惶中的士兵,然後,開始屠殺。

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戰爭就結束了。

鮮血灑遍了大地,空氣中滿是熟悉的卻依舊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鍾繇在拔劍自刎的一刻被城上士卒救下,於府衙中取了家小,在幾百軍士的護衛下向東逃去了。

鍾繇地僥倖逃脫,為未來的蜀國帶來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那就是以一己之力數度抵擋蜀國四英將的鍾會,這個鍾繇的二子幾度力挽狂瀾,將三國統一地時間推後了近二十年,官至魏國太尉,輔國大將軍,成就遠在其父之上。

陸羽也曾感歎若是當初長安之戰能生擒鍾繇,也許後來要少掉很多兵兇戰禍。

不過此時劉備軍的將士們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長安對於他們來說,不僅僅是一座城池,它還有很多意義。

太陽出來,照耀著這個歷經滄桑的百年古都。

如今它洗盡鉛華迎來了新的篇章。

關中,曹操行營。

曹操和郭嘉伏在案上看著地圖。

郭嘉手一指地圖,道:『丞相,據影衛傳回來的消息,劉備軍已從斜谷關一路北上,兵鋒直指長安。我們當務之急必須回援長安,若能保下長安,則尚可依托堅城再作一搏。』

曹操點點頭,正要說什麼,卻聽著外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曹洪三步併作兩步衝了進來。曹操一皺眉,斥道:『子廉,你幹什麼?這麼慌慌張張的。』

曹洪急道:『大哥,出事了!』

曹操和郭嘉都是一驚!

曹操立道:『什麼事?』

曹洪道:『適才快馬回報,陸子誠率五萬劉備軍一日之內攻下了長安。』

『什麼?!一日之內攻下長安?』曹操驚愕不已,『劉備軍是如何做到的?』

『聽逃回來的士卒稱,那陸子誠佯裝要繞過長安攻打潼關,他拋棄了一切輜重,一路向東。鍾繇怕潼關有失,冒險出城突襲劉備軍,結果中了陸子誠的埋伏,三萬守軍不是戰死就是降了劉備軍。』

曹操倒吸了一口涼氣,和郭嘉對望了一眼,只見郭嘉那清秀的臉龐又恢復了平靜,只有從眼中依舊可以看出那複雜的光芒。

『陸子誠!』曹操低低歎了一口氣:『為什麼你是那大耳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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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18:09:4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八九章 狼子曹丕

荊州,離襄陽不到百里的曹軍右路軍大營。
商量完軍事的眾將肅立而起,向著主帥位子上的二公子行了一禮,依次走了出去。

司馬懿目光閃爍地向門外走去,走到一半時卻聽到了背後傳來曹丕的聲音,道:「仲達,你等一下,我有事要與你商量。」

司馬懿身子一頓,也不說話,回身看了看曹丕,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他身旁的賈詡大有深意地看了兩人一眼,走出了營帳。

很快的,這個營帳中只剩下了兩個人。

曹丕緩緩走到司馬懿的對面坐下,面對著他,忽然直接地問道:「仲達,你認為我應該怎麼做?」

司馬懿笑了笑,搖頭不語。

曹丕看著滿臉無何表情的司馬懿,臉色漸漸寒了下來。

「以你看來,這次大哥在新野大敗,究竟是何原因?」

司馬懿看著一臉陰鷙的男子,緩緩道:「只怕是大公子輕敵所致吧。」

曹丕猛一抬頭,看著司馬懿,但見到的卻是一雙平和的眼睛,那裡深邃而不見底。

曹丕深深地看著他,突然微笑了一下,整個表情放輕鬆了起來,臉色也恢復了平靜,淡淡道:「你我不在現場,當不好斷言。不過目前情況的確十分危急,仲達有以教我。」

司馬懿微笑搖了搖頭,道:「公子才智過人,想必心中早有對策,何必要我多嘴。」

曹丕道:「那以你之見,我軍是前進還是後退為好?」

司馬懿瞇起了眼,道:「哦,目前我軍還可以前進嗎?」

曹丕看了他一眼,卻不說話。司馬懿和曹丕的目光在空氣中對望著,彷彿是兩把無形的兵刃。

終於,兩個人都笑了笑。

曹丕立刻道:「好吧,廢話我們不多說了。現在有兩條路:一,撤軍馳援我大哥;二,進兵強攻襄陽,逼劉備軍回師相救。但我對如何選擇還是心中無數,還望仲達給我一點指教?」

司馬懿也收起笑容,肅容道:「那就要看公子心中是怎麼想的了?」

曹丕一愣,道:「我怎麼想?」

司馬懿緊緊地盯著他,道:「不錯。目前情況其實你我都很明白,我軍此次南征大勢已去,大敗已成。現在最為關鍵處是什麼,公子當不會不知道吧?」

曹丕立刻道:「是我大哥的安危。他若出事,只怕有一場大的風波,便是你我也脫不了關係!平白讓老四得了便宜。」

司馬懿點點頭,道:「不錯。但如何救他,公子如何行動,卻是大有講究的。」

曹丕看著司馬懿,一言不發。

司馬懿繼續道:「公子若回軍馳援,雖然兩軍相距遙遠,其效未必是好。但卻勝在光明正大,不會給人留下口實。更何況當我軍趕到時,以劉備軍現在的猛烈攻勢,大公子他是否還在人世也是一個問題。到時南征各部亂成一團,而公子正可統一收編各部,擴充在軍中的實力,將來幹上一番大事業!」

「大事業嗎?」曹丕淡淡重複了一遍,然後抬頭看了看司馬懿,像是什麼也沒聽懂似的,又道:「那不知另一條路是什麼呢?」

司馬懿看著對面那個黑袍男子從容而平和的神色,心底深處突然一寒,但臉上什麼也沒變化,只道:「以我看來,若單純只為救大公子,則我軍現在若繼續強攻襄陽只怕效果還要更好些。目前劉備軍在荊州的兵力盡皆集中於大公子那一處,後方極為虛弱。以我估計,我軍這條路上,只怕也沒有什麼重兵把守了。若我軍揮軍前攻,在短日內兵鋒直指襄陽,則趙雲、張遼等人必然被迫回軍,如此就可解大公子之危。」

曹丕盯著他,忽然微笑了一下,道:「不過如此一來,我們自身就危險了。」

司馬懿斷然道:「不錯。若用此法,我軍必然深陷荊州,四面招襲,一個不好就要全軍覆沒於此了。」

司馬懿停頓了一下,又深深看了曹丕一眼,道:「卻不知道公子地意思是怎麼樣呢?」

曹丕端坐在座位上,彷彿沒聽到司馬懿的問話,只緩緩道:「用十萬大軍地性命去救一個人,代價不知道會不會大了些呢?」

司馬懿神情不變,道:「那就要看那個要救的人是什麼人了?」

「哦?」曹丕看著他,道:「卻不知道仲達以為那個人是否值得呢?」

「是的,」司馬懿在曹丕的目光中緩緩地道:「他值得,大公子畢竟是長子……。」

曹丕沉默了半晌,然後看著司馬懿,道:「縱然我如此做了,但誰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救得了他。而且我們都不知道就眼下這一刻,他到底還有沒有活著?」

司馬懿過了一會兒才道:「不錯。」

曹丕又道:「若我回軍馳援,如你所說,既安全又令人無話可說,老三的左路軍就是如此。我若選了這一條路,只怕也沒人會怪我吧?」

司馬懿道:「不錯。」

曹丕繼續道:「你剛才對我所說的大事業,他活著倒真是我最大的障礙了。」

司馬懿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是。」

曹丕不說話了,司馬懿也沉默了下來。

大帳中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彷彿在隱隱中,那一種微妙的、危險的、微弱的情緒在一點一點一點地戰抖。

也不知過了多久,曹丕的聲音才打破了那片平靜,他的聲音聽起來堅決而堅定:「好,我決定了。」

司馬懿站起身來,仔細看了看曹丕,點了點頭,居然也不問他的決定是什麼,只道:「如此我去喚眾將進來。」

就在他快走出門口時,他再一次聽到了曹丕的聲音:「仲達。」

司馬懿回身向那黑袍男子望去,他看到的是一雙平和的眼,聽到的卻是另一番的話。

「仲達,」曹丕重複著,道:「當初你們家在兗州時,大哥對你們很是關照阿!」

司馬懿不知怎麼,心中一凜,道:「不錯,大公子他對我們是不錯,不過如今仲達已經向二公子效忠了。」

曹丕看著他,淡淡道:「你不用緊張,司馬家效忠的是父親,我們兄弟都知道。大哥他畢竟是長子嘛,將來父親地一切都是要傳給他的。他若是出事,你也脫不了責任吧。」

「是的。」司馬懿心中的不安感覺越來越重了。

「不過我聽說大哥他對你們一族似乎還有私下許諾?」

司馬懿神色大變。

曹丕看著他,道:「本來這是你們與大哥之間的事,我不該多事的。不過我倒很有興趣知道,不知仲達你對大哥他可有什麼感恩之情呢?」

司馬懿竭力定住了心神,深深,深深地吸氣,然後迎上了曹丕那詢問的目光,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什麼怒氣,甚至在他的嘴角邊上,還有那麼一絲笑意。

雖然,看上去那麼冰冷。

曹丕拋棄所有輜重,急行軍向襄陽突進,凌厲的兵鋒所向,曹軍猙獰的陰影之下,襄陽城一日數驚,城中大小官員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城守孟公威一日內連發三道求援書,求趙雲、徐庶派兵回師襄陽,言襄陽及荊州首府,我蜀漢之根本,城中百姓幾達十萬戶,作坊、商鋪無數,若淪入敵手當為漢室之大不幸。

大軍之內,趙雲和徐庶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終於,趙雲試探著道:「軍師,你的意見是……」

徐庶看了他一眼,苦澀地一笑,道:「我只有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把握襄陽能夠抵擋住曹軍的攻擊嗎?」

趙雲皺著眉頭,半晌,重重地搖了搖頭。

之後,他再不猶豫,下令全軍回師,並親自帶領飛騎營為前鋒,同時徐庶分兵三路,堵住曹丕北歸之路。

在送行趙雲的路上,趙雲突然問徐庶道:「其實我軍分一半兵力回軍即可,剩下一半繼續追擊曹軍大路大軍,為何軍師要全軍都去對付曹丕?」

徐庶輕搖羽扇,他目眺遠方,淡淡道:「經此一戰,曹軍雖敗,但實力仍不可動。搖曹操一代梟雄,雄才大略,此番敗北必然更加謹慎,若要復興漢室只怕還需徐徐圖之。幸而那曹昂才具平平;曹操一旦歸天,那曹昂必難擋我北伐義師。然我觀曹丕此子作戰極具膽識智慧,將來必是我軍的心腹大患。若讓他逃回北方,他日那曹昂定非曹丕對手,故庶方欲我軍捨曹昂而就曹丕。」

趙雲恍然,向徐庶躬身一禮,提了提手中的龍膽槍,一拍座下的盧,策馬而去。

冬天的陽光照在那銀色的身影上,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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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18:12: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九O章 前塵往事

建業,吳侯府。

吳太夫人正坐在花園中,似在想著什麼事。身旁侍立的女子,極為端莊秀麗,便是四美之一的喬煙。

忽然老僕婦孫大娘跑了進來,邊喘邊叫道:『老夫人!老夫人!你快看誰來了!』

吳太夫人眉頭一皺,正想喝叱,忽然一襲熟悉的紅裝映入眼簾,她有些激動的站起來,那道身影已撲入懷中,喊道:『娘親!香兒回來了!』

太夫人聞言大喜,先緊緊摟著孫尚香,又不停的撫摸她的頭髮道:『寶貝女兒!你可回來了!你知道娘親有多想你!』

接著又好好打量了一番,愛憐的道:『還好,我的寶貝香兒沒瘦,氣色還不錯。』便拉著香兒坐下來,道:『快告訴娘親,你跑哪兒去了?怎麼這一陣子沒消息?你可知道娘親有多擔心!』

香兒正要說話,忽然看見一旁站著的喬煙,驚道:『煙姊姊!你怎麼會在這裏?』

喬煙向她微微一笑,向太夫人道:『娘親大喜,香兒可回來了。快中午了,讓煙兒去張羅一下,大家好好的聚一聚。』

太夫人似乎理解的點頭道:『也好,就辛苦你了。』

香兒想要說什麼,卻被太夫人拉住道:『香兒別急,先跟娘親說說,你跑哪兒去了?聽你大哥說,你去找那個叫什麼陸成的,找到了嗎?他對你好不好?有沒有欺侮你?』

香兒不答反問道:『娘親!你的身體還好嗎?大哥派人來通知我,說你因為思念香兒生了重病,香兒才急忙趕回來的。』

太夫人一聽,不禁有點生氣。東漢時代,纖緯之學十分風行,一般人相當避諱。現在聽到晚輩妄說自己生重病,自然很不高興,哼了一聲道:『娘親好得很,別聽你大哥亂說。對了,你快告訴娘……』

『娘親!』香兒笑著道:『您別急,香兒這就告訴你啦。』於是將自己如何跟孫策交換條件,取得自由,前往荊州、益州找陸羽的事仔細交待清楚。

太夫人最關心的,自然是陸羽的為人,還有他如何對待自己的寶貝女兒。

香兒喝了一杯茶,抹了抹嘴道:『娘親,你放心啦,向來只有香兒欺侮人,沒人欺侮得了香兒的。』

太夫人一聽,心情頓時輕鬆不少,但還是有點不放心的道:『聽說這個陸成已經有妻室,而且……』猶豫了一下,終於道:『他跟煙兒有婚約在先。他打算怎麼辦?你跟著他,他又給你什麼身份?』

香兒笑道:『娘親!您別擔心。那陸子誠對香兒好得很,秀兒姊姊和貞姊姊也很照顧我,連瑛兒現在都跟香兒好得很。哦,香兒跟著那個陸子誠,可是光明正大的。她對我們四人只有聽話的份,哪敢對我們怎麼樣?只要娘親同意,香兒立刻差人去叫他來提親。』

太夫人聽了,總算完全放下心中梗石,老懷大慰道:『那就好。娘親本來以為讓你跟著他太委屈了……』

忽然香兒問道:『咦?大哥和二哥呢?怎麼香兒回來了,他們都不來?』

太夫人淡淡道:『你二哥被曹丞相召入許都。你大哥聽說領軍出征去了。』

此時孫尚香心頭一跳,追問道:『是山越族又作亂了嗎?』

太夫人搖頭道:『不是,你大哥是去攻打荊州了。』

孫尚香霍地起兒,大叫道:『不好了!』兩手搖著太夫人的膀臂道:『娘親!快差人去叫大哥回來,遲了就來不及了!』

太夫人瞪了她一眼,道:『早就來不及了!你大哥已出征快一月了。別擔心,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未來的夫婿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孫尚香猛搖頭道:『不是的,娘親!有危險的會是大哥和我江東軍!』

太夫人嚇了一跳道:『什麼?怎麼可能?何況他還有周公謹的幫助。』

孫尚香緩緩道:『娘親有所不知。香兒未離江東時,也以為天下英雄豪傑盡都在此,大哥、二哥、加上周公謹和諸位將軍,怎麼也不會輸給人。但是到了劉使君那裏,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說別人,光是你的未來女婿陸子誠,一身本領連曹操都佩服不已,稱他是「四州之才」。娘親想想看,不然從前香兒喜歡周公謹,怎麼後來會跑去跟了那陸子誠?』

太夫人聞言一愣,好一會兒才點頭道:『你這丫頭喜歡的人,本領應該不差,這娘親相信。只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不過照你所說,如果那個陸子誠對你是真心的,應該會對你大哥和江東軍手下留情才是。唉,男人的事,我們女人家管不了,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我們只能祈求上蒼降福施恩了。』

孫尚香聽了,也覺得只能如此,便點了點頭。

母女倆又聊了一會兒,太夫人道:『娘親有點累了,想去休息一下。你不是想找煙兒說話嗎?她應該在後院那裏。你這就去吧。』

孫尚香向太夫人撒了個嬌,笑嘻嘻道:『還是娘親最了解香兒了。』說著便跑向後院去了。

太夫人笑了笑,又喟然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時也,命也!』便起身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間。

孫尚香跑進後院,一眼看見喬煙正坐在亭台前發呆,立即輕聲喊了聲:『煙姊姊!』

喬煙渾身一震,起身相迎。還未開口,孫尚香已道:『煙姊姊別擔心!陸子誠…噢,我是說那個陸問明,他好得很。瑛兒也很好。還有,還有,小陸函也很好……』

聽到『小陸函』三個字,喬煙猶如遭電殛般,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雙手也冰冷起來,兩行清淚便滴了下來。

孫尚香趕著扶著喬煙坐好,自己坐在旁邊輕聲勸道:『煙姊姊,你別難過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和他們團圓的。』

喬煙搖了搖頭道:『問明他……他會原諒我嗎?』說著,低下頭歎了口氣。

孫尚香道:『會的,煙姊姊,難道你還不了解他的個性嗎?其實不只我,還有秀兒姊姊、貞姊姊、瑛兒,都很羨慕你,因為我們都知道,子誠的心中一直留著你的位置,始終不曾忘情。沒有任何人能磨滅他心中的這份感情。我相信他一定在努力,設法把你接去團圓的……』

說著,孫尚香想了起來,問道:『對了,那天我攔住追兵,讓你趕快跑,你怎麼被抓回來的?你跟二哥成親了嗎?』

喬煙笑了笑,道:『你能成全我,難道我真的可以丟下你不管嗎?』

孫尚香感動得握住喬煙的手道:『煙姊姊!只是苦了你!』

喬煙搖了搖頭,如同發出樂音般的,把那天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吳侯府中。

孫尚香被幾名家丁護著(其實是抓著),走進了大廳。

孫尚香兩手用力一摜,把家丁的手甩開,便高聲對坐著的孫權道:『二哥!你幹嘛派人抓我!我一定要告訴大哥和娘親!』

孫權聞言兩眼一瞪,厲聲問道:『煙兒呢?你把她藏哪兒去了?』接著緩和口氣道:『今天是我們成親的日子,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物來參加。要是新娘不見了,我們吳侯府的臉要往哪兒擺?快說,煙兒到底在哪裏?』

孫尚香兀自強辯道:『你又沒把人交給我看管,我怎麼知道?你應該問守在煙姊姊房門口的人,怎麼抓我來?我一定要告訴娘親你欺侮我。』說著便返身要走出門口。

孫權哼了一聲,手一揮道:『來人!立即把小姐請到東廂房去!沒我的命令,不准放她離開。』

幾名家丁立即應喏,動手抓住孫尚香,便往東廂房走去。孫尚香大怒,邊走邊喊叫。

孫權冷冷道:『什麼時候你說出煙兒的下落,什麼時候才放你出去。』

接著轉身向其餘人喝道:『還杵著幹什麼?立刻去找煙小姐!翻遍全城也要把她挖出來!不然你們都不用回來了!』

眾人慌忙出奔了出去。

孫權坐了下來,想著想著,右手用上力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忽然一道冷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誰惹你生這麼大的氣呀!』

孫權慌忙起身,恭聲問安道:『母親安好!』原來是吳太夫人。

太夫人揮了揮手,直走進來。一坐定便冷冷看著孫權,一字一字的寒著聲道:『陸家礙著你什麼了,你這麼心狠手辣,聯合其他四家把它給滅了?你難道不知道我跟陸家的關係嗎?你眼中還有我這個作母親的嗎?』

孫權忙道:『母親息怒,孩兒實有不得已苦衷。』

太夫人寒著臉道:『好阿,我姊姊生的好兒子。是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讓你這麼趕盡殺絕?你讓我黃泉之下有何面目見姊姊去?』

孫權連忙跪了下來,叩頭道:『母親呀,孩兒也是被逼的!誰讓陸家造反,投靠劉備,令我江東兒郎上次喪命二萬多人?四大家族知道了,都向大哥和孩兒問罪。孩兒只能痛下殺手,不然保了陸家,恐怕要反了四大家呀!』

太夫人聞言一驚,道:『什麼?陸家投靠劉備?不可能!定是你弄錯了。』

孫權道:『孩兒本也不信,但是偏偏最近出現一個叫陸成,陸問明的傢伙,不知用什麼方法,竟哄得陸家都投向劉備軍。孩兒疑心之下,派人仔細查探,才知道原來他竟是劉備手下的頭號謀臣陸羽,陸子誠。孩兒本想只要除掉他就好了,哪知其他四大家也都安插了探子在陸家,竟把這消息傳了出去,所以四大家才來興師問罪。孩兒一急之下,才會……』說著,孫權偷偷抬了抬頭,瞄了吳太夫人一眼。

太夫人皺眉道:『陸成?他是誰?跟陸家什麼關係?』

孫權忙道:『據說他是陸續,陸公紀的堂兄弟。』

太夫人默然半晌,道:『你該早點告訴我的,好歹陸績也是我外甥,讓我去勸勸他,也許還有機會。』

孫權道:『孩兒知錯,母親責罰便是。』

太夫人正要說話,忽然孫策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著孫策全身戎裝,太夫人皺眉道:『你到哪兒去了?難道也是去追殺陸家嗎?』

孫策坐下,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我去把他們給放了。』

太夫人一愣,問道:『既然追上,為什麼不把他們留下?以我跟陸家的關係,也許……』

『沒用的!』孫策打斷了太夫人的話:『母親可知陸家一個名叫陸成,陸問明的人?』

太夫人點頭道:『剛聽仲兒說,他是劉備那裏的人。』

孫策聞言一愣,看了一眼孫權道:『二弟有沒有告訴母親,那陸成與煙兒有婚約在身?』

太夫人大為喫驚道:『什麼?這怎麼可能?你們事先何以不查清楚?』

孫策黯然道:『是孩兒輕信喬太公的話,以為陸成已死。沒想到他不但沒死,而且還是劉備的頭號謀臣。孩兒也是剛剛才查清楚的。』

太夫人道:『他總是陸家人,算起來也是我外甥,怎麼樣都有機會。你們怎麼不設法把他留下為我所用,卻用這麼血腥的方法?要是傳了出去,豈不以為你們兄弟容不下人才?其他五大家又怎麼會心服?』

孫策緩緩道:『上次在西山獵場,那陸成救了孩兒一命。之後發現他是個人才,又和香兒認識,本來希望撮合他們。剛剛在城外,孩兒甚至願意把煙兒送回去,換取他的投靠。但是……只能說命運是站在劉備那一邊。現在劉備已出動全軍屯兵江夏,以為呼應。孩兒雖然不怕,但怎麼也要為江東數萬兒郎著想。』

說到孫尚香,太夫人心頭一緊,皺眉輕聲道:『香兒呢?她跟那陸成怎麼認識的?她……是否就是被那陸成給壞了名節?』

孫策聞言大驚道:『什麼?』

這時孫權道:『恐怕是的。那可惡的陸成不知用什麼花言巧語,竟騙得香兒去拐跑了煙兒。我已經把她找回來,關在東廂房。現在正在尋找煙兒的下落……』

忽然孫喜的聲音傳了進來道:『二少爺,少夫人回來了!』

眾人望向門口,只見喬煙俏麗的身子立在門口,白衣勝雪,卻眼帶淚痕。

喬煙緩緩的走向太夫人,忽然跪下道:『夫人,一切都是煙兒的錯。你放了香兒,放了陸成吧!』

太夫人歎了一口氣,上前扶起喬煙道:『沒有的事!煙兒別哭,一切有老身作主……』

忽然太夫人瞥見喬煙胸前的一塊蝶形翡翠,心頭大震,抓著喬煙的手道:『煙兒,你,你胸前的那塊翡翠是……是哪來的?』

喬煙把翡翠取下,呈到太夫人手中,輕聲道:『這是成表哥送給煙兒的定親之物。』

太夫人捧著翡翠,手微微的發抖,好一會兒才道:『陸成……他的父親可是叫陸展,陸天元?』

喬煙有點訝異的點頭道:『是!他是我姑丈,娶了我的絹姑姑。成表哥是他們惟一的孩子。』

太夫人幾乎要暈了過去。太巧了,一切都是那麼巧合!難道命運真的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

孫策和喬煙扶著太夫人坐下來。看著翡翠,久已深埋心頭,幾乎已褪去顏色,印象早就糢糊的塵封往事,竟又鮮活的一幕幕浮上心頭,掠過眼前……

十歲那一年,巧兒隨著母親到陸家,認識了陸展表哥。多才多藝的展表哥,教了自己許多事,包括作竹蜻蜓、玩七巧板、唱兒歌、識字寫字……

以後只要有機會,自己一定會纏著母親到陸家去,表面上是想念外祖母,實際上是希望看到展表哥。

到了十六歲,有一天展表哥拉著自己的手,鄭重的把一塊蝶形翡翠放在自己手裏,用最誠摯的聲音道:『巧兒,嫁給我吧,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巧兒知道那是展表哥的母親給他的,要他送給未來的媳婦。她緊握著那塊翡翠,笑得很開心,很燦爛。在那時,她真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孩!

說好了隔天要來提親後,兩人才依依不捨的分手。



回到家,父親把巧兒和姊姊喚來,道:『今天長沙太守孫文臺回鄉省親,路過此地,特來提親。爹爹已答允,讓你們姊妹跟著他。』

芳兒沒有反應,巧兒卻怎麼也不答應。父親大怒,道:『女兒婚事,向來由父母作主,豈由得你反對?立刻去準備,明天孫太守就要來迎親了!』

那一晚,巧兒趁婢女不注意,懸樑上吊。最後關頭,婢女還是把她救了下來。為了這件事,婢女幾乎被活活打死。

心如死灰的巧兒,把翡翠托給婢女,哀求她無論如何,要把它還給展表哥,並帶一句話:『今生無緣,來世再結。』

一開始孫堅待自己很不錯,但是巧兒總會想起展表哥,想起那塊蝶形翡翠,然後心頭一陣酸楚,暗忖不知誰會是展表哥幸福的新娘?

兩姊妹嫁給孫堅後,姊姊生了四個兒子,除了孫策和孫權,老三是孫翊,孫堅死後被推舉為孫家家主。巧兒生了一子一女,女兒名叫孫仁,便是孫尚香。香兒和自己年輕時的脾氣,簡直一個樣;不知不覺巧兒全付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往事便如煙般的漸漸淡然了……

忽然覺得有人在搖自己,太夫人定了定神,映入眼簾的,是喬煙那如泣如訴的表情。再看看自己手中的蝶形翡翠,忽然間同情之心大起,太夫人把翡翠塞在喬煙手裏,一字一字的問道:『煙兒,你,還喜歡你的成表哥嗎?』

孫策、孫權同時出聲道:『母親!』

太夫人揮了揮手制止他們,仍是一字一字的問:『回答老身的話,你還喜歡你的成表哥嗎?』

忽然間,清淚水如同二串珠玉,從喬煙臉上晶瑩的滴落。

孫策、孫權再次出聲道:『母親!』

太夫人不知哪來的力量,厲聲道:『夠了!』

環顧在場眾人一眼,太夫人緩緩道:『煙兒,老身與你母親,情同姊妹。你母親早逝,老身常以為憾,現有意收你為女兒,你可願意?』

孫策、孫權急得第三次同時出聲道:『母親!』

太夫人道:『怎麼?難道我姊姊臨終交待的話,你們全忘了?』

孫策一驚,連忙跪下道:『孩兒不敢。』在場除喬煙外,眾人都連忙跟著下跪。

太夫人擺擺手道:『都起來罷,誰要你們跪了?煙兒,怎麼你反而不跪?』

喬煙如大夢初夢,聞言連忙跪下,恭聲道:『母親在上,請受女兒一拜!』

太夫人喜道:『好!好!乖女兒,娘親累了,你扶娘親回去休息。』

喬煙上前扶持道:『是,娘親走好。』

孫權正想說話,孫策手一擺,制止了他。

等到太夫人走遠,孫權咬牙切齒道:『大哥!為什麼?』

孫策看了二弟一眼道:『娘親把香兒交給我還不夠嗎?是我孫家的好男兒,就先把江東的情形穩住再說!』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剛走出門,便聽到孫權聲嘶力竭的吼聲,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吩咐人要好好看守照顧孫尚香,就回去了。

聽完喬煙的話,孫尚香嘟著嘴道:『娘親最偏心啦,放著香兒被欺侮還不管,虧得香兒一直擔心。噢,煙姊姊,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

喬煙微微笑點頭,表示會意的道:『娘親說過,在那個情況下,她只能保住我們當中一個。她以為大哥應該不會為難你,所以才會保我的。真對不起,讓你為我受苦了。』

孫尚香倒很看得開的道:『沒關係啦,反正大哥也放我走了,我才有機會去找到那陸子誠呀。』

喬煙道:『那是香兒你好心有好報。』

孫尚香道:『煙姊姊也是,我相信老天爺一定會報答你的。』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當然,在喬煙的際遇裏,她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老夫人看到那塊翡翠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又為什麼突然間會決定收喬煙為義女,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也許,正好老夫人說的:這一切都是命運之神巧合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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