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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之輔佐劉備】第一百三十一章至一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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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3-9-2007 22:53:40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第一三一章 宴會風雲(下)


劉備聽到糜竺的話,微微的向他點了點頭。

眾人的目光一時間都集中在了門口,旁邊的陳登這時一副色與魂銷的樣子道:”據說這沈碧芸十四歲時豔名和才名就已名滿青州一帶,她的青笛與蜀中簫月真的琴、長安白素雅的琵琶合稱三絕,因此三人又被稱作三絕名姬。”

陸羽聽了點點頭,剛要說話,陳登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直勾勾地看著大廳門口。

陸羽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即使見慣絕色的他也不由心頭一震。

只見沈碧芸在兩名女婢扶持下,婕娜多姿地步入廳堂。烏亮的秀髮往上一挽,以一支木釵固定,不施脂粉,身上一領薄薄的白羅襦,袖長及掌背,露出水蔥般的纖指,下面是素黃色的長裙,長可曳地,再沒有其他的飾物,但卻比任何姿色遜於她的女子的華服濃妝要好看上百千倍。

雖然在容貌上她還不及貂蟬、糜貞和喬瑛,但卻勝在多了幾分風情。

沈碧芸神情冷淡,微一福身。

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沈碧芸的身上,渾沒注意一個下人此時來到劉備的身邊一陣耳語,劉備聽了微微皺眉,向他點了點頭。

這時沈碧芸手中拿著她成名的青笛放到嘴邊,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沈大家走的好匆忙,令在下好找啊。”

聲音從很遠處傳來,卻一字一句在眾人耳邊響起,顯示來人武藝不凡。

不一會就聽見一陣腳步聲響起,只見一面容粗曠的大漢出現在眾人眼前,來人虎背熊腰,一雙大眼閃閃生光,奮起的肌肉沒有一絲的脂肪。一身黑色的武士裝更凸現他的豪邁,神態中帶著一股傲慢。

此時大漢走到廳中對劉備一禮道:”曹彰見過劉備大人。”

來人赫然是曹操的第三子曹彰,據說曹操膝下五子各有異像,而此子據說天生神力,後又得異人傳授,功能伏虎裂豹,與虎癡許緒、惡來典韋並稱曹軍三大虎將。眾人不由一片譁然。

而曹彰此時哈哈大笑著看向沈碧芸道:”沈大家前次不告而別,彰心中甚是想念。想不到卻在此與小姐重逢,實在是有緣。”這話中已帶有一絲輕浮,眾人聽了不由大怒。

曹劉兩家不和乃天下共知的事情,本來一者乃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一者則是以復興漢事為己任。不和乃是理所當然,然而此時曹彰卻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身處劉備軍眾人之中,仍然如此囂張。目空一切,眾人如何能不大怒。

陸羽微微皺眉道:”原來是丞相三公子大駕光臨,只是三公子來襄陽不是專門為了聽沈大家的笛聲吧。”

曹彰聞言目光一轉,看向陸羽,哈哈笑道:”這位想必就是名滿天下的陸羽。陸子誠先生了,先生在許昌時,彰正從師習武,所以與先生銼鏘一面,想不到還是在此與先生相見了。”

陸羽聽了心中一凜,此子並不像外表上那樣乃是粗枝大葉之人,他這一番話明顯是在挑撥離間,雖然以劉備的為人並不會在意,但所謂眾口鑠金,集之銷骨,難保將來不會有人拿此來作為攻擊自己的藉口。

曹彰此時哈哈笑道:”彰此次前來乃是奉父命祝賀劉備大人替朝廷掃除南疆,並護送聖命到此。”說著曹彰身後一太監模樣的中官走了進來,板著一張臉,用那不男不女的聲音道:”左將軍領荊州牧,宜城亭侯劉備接旨。”(交代一下,劉備原本的官職是征東將軍領徐州牧,後來劉備掌管荊州後,曹操正與袁術交戰,為了安撫劉備,就加封了劉備左將軍領荊州牧,征東將軍是將軍的一級軍職,而左將軍是中郎將一級的軍職,所以並沒有錯。)

此時廳中一片安靜,而那個一臉陰氣的太監此時有皮笑肉不笑地道:”請左將軍領荊州牧,宜城亭侯劉備接旨。”

廳中的氣氛彷佛突然凝固了下來,所有人都知道,這所謂的旨意不過是曹操的意思,但名義上他還是朝廷的聖旨,而劉備軍和曹操雖然水火不相容,但卻是以維護朝廷,復興漢室為旗幟的,起碼在表面上無論如何也不能和朝廷公然作對的。

但此時如果劉備跪接聖旨,全場的人也都要跪下,而唯一不用跪的就是和那太監一起來的曹彰,如果是跪那太監,當然不成問題,自古以來中官攜有聖旨就是皇帝的象徵,但這同時眾人也無形中對曹彰跪了,無論將來怎麼說法,恐怕也難以抹去劉備軍所有人向曹操之子跪倒這一恥辱。

而此時曹彰臉上則泛起邪異的笑容。

沈碧芸頗有興趣的看著雙方,眼中一片淡然,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尷尬之中,陸羽急中生智道:”使者遠來,實在有失遠迎,依照禮制,迎接聖旨當沐浴三日方可跪受,即便是聖旨緊急,也當淨手焚香,然後跪接。所以還請使者先到內堂休息,待我們準備好一切在請尊使宣讀聖旨。”說著一招手,從廳外用上幾個兵士,將那太監請到後堂去了。

沈碧芸此時若有所思的看了陸羽一眼。

而曹彰微微一怔剛要跟上,陸羽已經開口道:”曹將軍,此時聖旨已到了府中,將軍保護聖旨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今天是主公公子滿周歲之日,還請坐下來喝上一杯,也可欣賞沈大家的仙樂。”

曹彰聞言才知道陸羽已無形中破解了自己羞辱劉備軍眾人的計策,不由眼中閃過一道厲色,曹彰”哼”了一聲,坐下身來。

陸羽不由為唯一笑看向劉備,劉備向他點了點頭,而旁邊的龐統則歪歪地咧嘴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劉備這時臉上含笑地對沈碧芸道:”沈小姐可以開始了。”

沈碧芸點了點頭,從新將青笛放到玉口邊,輕快的笛聲像跳躍的精靈從笛中進出。彷彿帶著眾人來到了一片美麗的樹林中,鳥兒在身邊鳴唱,清風吹拂了臉頰,一切是如此悠然自在,讓人忘卻了所有的煩惱。

但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陸羽,因為陸羽覺得這首曲子是如此地耳熟。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首曲子應該是蘇格蘭的一首風笛曲,叫”那時的風揚起”,陸羽曾經十分喜歡這首曲子。對曲中那清新明快的風個如痴如醉。為此他還特地請人教會了他這首曲子,所以印象十分深刻。來到這個時代後,茶餘飯後,陸羽也經常吹給貂蟬和糜貞,還有小陸函聽。

但仔細聽,陸羽又覺得似是而非,雖然曲調上差不多,但沈碧芸吹奏的曲子在清新明快中卻依然脫不開那種哀愁和傷感,雖然一樣動人心扉,但卻在一些小的地方免不了有些揉染。而且曲中不知為何還有一絲生澀。

一曲吹完,廳中不由一片喝采聲,而貂蟬和糜貞卻都奇怪的看向陸羽,陸羽連忙低聲道:”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這首曲子的。”

說著陸羽就覺得腰間軟肉一陣劇痛,糜貞在他耳邊恨恨的道:”該不會又是你在外面勾搭上的吧,老實說就放過你。”

陸羽不由一臉苦笑道:”我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首曲子,或許是這首曲子流傳比較廣吧。”

不明就里的喬瑛此時突然一臉陶醉地道:”我在姐姐那裡聽過天下各種各樣的曲子,還沒聽過這麼美的曲子,真的好好聽。”

糜貞一聽立刻瞪向陸羽,陸羽滿臉無奈的笑容,估計腰間都被掐青了。

而喬瑛見到陸羽滿臉笑容,不由開心的道:”問明哥哥,瑛兒也會很多曲子呢?回去吹給你聽好嗎?”陸羽不由滿眼含淚的點頭答應。

此時廳中眾人紛紛在回味沈碧芸的笛聲,曹彰這時突然開口道:”沈小姐的笛聲仿如仙樂,我等聽的俱是心馳神搖,不能自己,而子誠先生則好像沒什麼,不知為何?”

陸羽聽了心知曹彰又在挑撥離間,連忙解釋道:”在下不過是之前聽過數次,所以不甚感慨,非是小姐的曲藝不高。”

此話一出,不知為何,沈碧芸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一閃即沒。

而曹彰此時突然哈哈大笑,彷彿遇上什麼高興地事情一般。笑著曹彰轉頭望向沈碧芸道:”小姐適才所奏的可是上次小姐說與在下聽的那首『清風曲』?”

沈碧芸微微點頭,曹彰一見臉上笑容更盛,接著道:”小姐上次不是說此曲還未作完嗎?”

沈碧芸輕柔的道:”此曲直到昨日才作完,碧芸也是臨時決定今日吹奏出來以助雅興。”

曹彰一聽道:”哦,既是如此,不知子誠先生在何處聽過此曲?說著滿臉得意的的看向陸羽。”

陸羽一聽這才知道問題之所在,自己耳熟能詳的這首曲子竟然是沈碧芸才寫出來的,難道自己跟他說自己在幾千年後聽過這首曲子。而且經過融合西方音樂要比她吹奏的還要好,那別人還不以為自己是瘋子,想著陸羽不由難堪的道:”或許是在下聽錯了吧。”

曹彰這時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子誠先生聽錯了,真是難得,難得。”

糜貞冰冷的臉上獻出怒容,鳳目中射出兩道寒光,陸羽見了連忙拉住她手,輕輕搖了搖頭。”

宴會經過這樣一個小插曲後,繼續進行著,廳中一時間又恢復了熱鬧,除了幾個當事人,大家都把剛才的事忘掉了。而沈碧芸則至始至終,沒有什麼異樣的神色,只是看陸羽的眼中多了一絲輕蔑。

月近中天,宴會方才散去。陸羽、諸葛亮、龐統、徐庶、陳宮、陳群幾人留了下來。

內廳中,劉備手中拿著一卷黃帛,看向眾人道:”曹操奏請聖上,說我平定南疆有功,加封我為鎮南將軍領荊、交兩州牧,平陽侯,此是何意?”

徐庶此時聽了開口道:”據兵部情報言之,曹操用計引袁尚出城與之決戰,結果在邯鄲大敗袁尚的十萬冀州軍。這時曹操本想圍而不傷,誘鄴城的審配出城相救,沒想到審正南看穿了曹操的計策,任曹操將十萬冀州軍吃掉也沒有出城半步,因而曹操不得不強攻鄴城。鄴城袁紹經營多年,城高池深,曹操連攻數月,傷亡慘重,而且審正南還使出絕戶之計,將鄴城外的糧田一燒而空,此時曹操的數十萬大軍在鄴城下進退維谷,據說曹操有意將鎮守許昌的禁衛三鎮調往河北助戰,但又擔心主公平定交州後會出兵北伐,還此加封主公一來是為了安撫主公之心,二來也有試探的意思。”

劉備聞言沉聲問道:”那我們應該如何應付?”

諸葛亮輕搖羽扇,微微搖搖頭道:”袁曹官渡對恃時或許是北伐的絕好時機,但此時曹操已大敗袁紹,雖然偶有挫折,但無傷大體,北方除了西涼的韓遂、馬騰已無人可與曹操爭鋒,但也受阻於長安,無力東來,河北遲早是曹操囊中之物。此時北伐,即使能攻陷許昌,也難以為繼,一旦曹操數十萬大軍回戈一擊,我們還是得退回南方,如此空費錢糧,反倒不如乘此時機取西蜀以為後盾。”

劉備聞言微微點頭,這時陳群微笑的道:”主公可對那曹彰態度熱情,曹操必然敢抽調許昌的兵力用之河北,也可為我平定西蜀多爭取些時日。”

劉備聽了不由奇怪道:”我對那曹彰熱情,曹操必然知道我不會北伐,如何反而不敢抽調許昌的兵力?”

陳群捻鬚微微笑道:”曹操生性多疑,每每喜歡以己度人,主公越是表現的熱情,則曹操越會懷疑主公暗地裡有北伐之心,表現熱情只是掩人耳目,所以定不敢抽調許昌的士卒,反會從各地抽調兵力加強許昌守衛。”

劉備聽了也不由露出笑容:”好,明日就讓我宴請曹操的那位公子,以示親近,你們到時都要來作陪。”陸羽、諸葛亮幾人聽了不由哈哈大笑。

陸羽乘機道:「我們得故意裝作這次南征,好像損失很大的樣子,讓曹操更加操心。此乃兵強馬壯示之以嬴弱,曹操必然聰明反被聰明誤。最好明天能開始調動兵員,放出要進西蜀的消息,曹彰一定會緊張,曹操則會怕我們聲東擊西,只敢防備,不敢來攻。到時我們只要真的揮軍進入西蜀,必可讓曹賊捶胸頓足。」

龐統聽了嘟嚷道:「問題是這恐怕還瞞不過那個郭嘉。有一招必可堅固曹操之心,就是送點軍備給孫策,以示友好,一面助他平山越、共抗曹操,一面讓曹操多一層擔心,屆時就是郭嘉勸他也沒用。」

諸葛亮微微笑道:「家兄謹便在東吳處,亮從未言。此時可以用之,請兄勸孫策出動部分軍力襲擊徐州,讓曹仁緊張一下,也能達到目的。孫策雖明知是計,仍會去作,因為他也不願意讓曹操順利平定河北。」

陸羽又道:「若是如此,主公不如修書一封,派人送信給馬騰,暗示他假意出兵,以牽制關中,讓曹操頭痛一下。」眾人拍掌大聲讚好。

劉備點頭稱善,忽然問道:「如果曹操不上當,我們是否考慮真的北伐,讓曹操措手不及?」一時之間,眾人對看無語。

陸羽緩緩搖頭道:「羽曾到過鄴城,深知其優劣。鄴城雖深溝高牆,一時急切難下,然以郭嘉等謀士之智,恐仍難保。剛才所謀劃的一切,無非是爭取時間,讓我們能順利進入西蜀。只要我們能把握住機會,取得西蜀後,孔明立即由襄、樊北上,我們再出西蜀,會師漢中,就能取得北上的據點。屆時進可攻、退可守。欲圖千秋大業,萬不可近小利而忽大功。」

劉備點點頭,起身道:「今日到此為止,明日便分頭行事,讓曹賊喫個大虧。」眾皆應喏,告別而去。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22:54:1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三二章 才女文姬


深夜,沈碧芸回到了荊山書院。在青州時,沈碧芸就聽說荊州有一所荊山書院,冠蓋雲集,士林才子莫不爭相前往求學。所以千里迢迢的從青州來到荊州,沈碧芸便首先來到了這荊山書院攬勝。而一進到書院,享受這清幽的環境、沈碧芸就喜歡上了這裏,所以她便在這裏借住。

好在荊山書院平時為了照顧那些從神州各地跑來求學,又未能錄取的學子,特地準備不少的客房。這些學子雖然沒能考上書院,但很大一部分卻選擇了旁聽。

荊山書院實行的學制,幾乎就等於現在大學裏的那一套。一個人不管來不來上課,但最後的考試他必須通過,否則就得重讀。

因此課堂上課也是自由得很,你想聽甚麼課,都可以自由加入。如果聽得氣悶,也可以離開。但是荊山書院的考試,向來可是以嚴格出了名,若不認真上課,幾乎沒有人可以通過。所以到了上課的時間,差不多每間教室都是被擠得爆滿。而一些重要的課,甚至有學生站在教堂後面或外面的窗戶旁聽課。

當然這一切都與沈碧芸無關。她所借住的清心小筑,乃是位於書院深處,靠近教師居所的一處別院。此時沈碧芸正面容冷淡的走入院中,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甚麼「十州之才」陸子誠?世間男子果然多欺世盜名之輩。想著沈碧芸微微露出不屑的神情。

就在這時,一縷輕快的笛聲傳入了沈碧芸的耳中。在寂靜的黑夜裏,聲音是如此的格外清楚。

可惜的是,笛聲斷斷續續,顯得生澀而不熟練,更不時傳來破音,在行家的耳中簡直不值一哂。然而沈碧芸聽了卻臉色大變,雖然這笛聲有些走調,但沈碧芸還是可以清楚的辨認出,這便是自己昨日才作的「清風曲」。

沈碧芸立即起身,循著笛聲走出清心小筑。又往前走了幾步,只見不遠處的樹林陰影中正蹲著一道矮小的身影。

沈碧芸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那個稚氣未脫的小男孩。這佪孩子最多不過六、七歲,但自己的「清風曲」的的確確是從這個小孩嘴邊吹奏出來的。

那小男孩這時也發現了沈碧芸,連忙停了下來,滿臉不好意思的看著沈碧芸道:「阿姨,是不是函兒吵到你了?對不起。」說著微微低下頭去。

沈碧芸點了點頭輕笑道:「阿姨是聽到你吹得很好聽,所以來看看。你學吹這首曲子,應該花不少時間罷?怎麼這麼晚了還在練?」

小函兒眼眶有些發紅道:「父親忙於公事,只能讓函兒住在這裏。函兒已經很久沒見到父親了,非常思念。這首曲子是父親經常吹給函兒聽的。琰姨說父親這一兩天就要回來了。函兒很高興,所以想趕快學會了吹給父親聽,讓他驚喜高興一番。可是函兒很笨拙,琰姨教了我好多遍,我還是不太能吹得好。」說著又深深的垂下了頭。

沈碧芸聽了,眼眶也微微有些濕潤,輕輕的走上前蹲下來,雙手按在函兒的肩膀上,安慰他道:「不要緊,這首曲子不太難學,你已經吹得很好,相信你父親聽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對了,你的父親是……」

函兒這時抬起頭道看著沈碧芸,搖搖頭道:「對不起,函兒不能告訴你,娘不讓我對別人說父親的名字,因為怕別人聽了,對函兒另眼看待,那對函兒很不好。娘說一個男子漢不應該依靠父親輩留下的威名,應該自己努力才對。」

沈碧芸不由微微錯愕,卻又有些好笑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大人一樣的小傢伙,正想繼續追問,這時從旁邊傳來一個幽雅的聲音道:「他的父親是陸子誠。」

聽到這句話,沈碧芸不由臉色微變,心頭一陣悸動。接著她轉頭向來聲處看去,只見一位容色絕美、頎長苗條的女子,垂著燕尾形的髮髻,頭戴步搖,身著絳色的羅衣長褂,在月光灑射下熠熠生輝,步履輕盈,飄然若仙的踏著碧草,往他們兩人走來,姿態優雅高貴得有若由天界下凡來的仙界女神。尤其走動間垂在兩邊的一對長袖,隨風輕擺,更襯托出儀態萬千的絕世姿容。

更使人震撼的,是她臉部的輪廓,有著這時代女性罕見清晰的雕塑之美,一雙眼睛清澈澄,明秀眉細長嫵媚,斜向兩鬢,益發襯托得眸珠烏靈亮閃。

這般名副其實的鳳眼蛾眉,充盈著古典美態,更便她有種傲然超於這時代其他女性的姿態風采。

眼前的美女固然美貌得令沈碧芸驚訝,但真正令她一臉震驚的原因,乃是那名美女的答案。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那麼剛才他吹奏的曲子,可是陸子誠譜的?」

絳衣美人那充滿古典美的臉上,竟露出一絲黯然,道:「這首曲子不知是否他所譜的;但琰曾聽他吹過數次。」

沈碧芸看著她,微微笑道:「剛才聽這孩子說小姐曾教他吹奏此曲,不知小姐可否吹與小女子一聽?」說著將手中的青笛用雙手遞了出去。

絳衣美人輕輕點頭道:「那蔡琰便勉力為之罷。」說著接過沈碧芸遞來的青笛。

沈碧芸聽到她的名字,臉色再變,驚道:「蔡琰?你是蔡大家?原來是你。近年來未聞蔡大家的消息,想不到竟然在此處遇到你。」

「蔡琰不過是因緣際會,在這裏任教罷了。」說著蔡琰微微笑了笑,看向手中的青笛道:「果真是青笛,原來是沈小姐芳駕,蔡琰在此獻醜了。」

說話間,蔡琰已將青笛放到脣邊,輕快的曲調再次在林間響起,卻遠比剛才的悠揚動聽。

沈碧芸聽著,臉色數變。她聽得出蔡琰吹奏的曲調,要比自己所譜的「清風曲」更勝一籌;雖然和自己的「清風曲」很像,但許多揉雜、生澀的地方卻遠為平實優美,婉轉如意,絕不是自己的「清風曲」所能達到的水準。

這首曲子是那個人所作的嗎?那他說自己曾聽過數次,甚至可以說是謙虛之辭了。但是他為甚麼不說出來呢?也許是怕自己不相信罷?不,應該說是不願給她難堪罷?想到宴會上陸羽那飄逸淡然的神情,所謂「寵辱不驚,有容乃大」,或許就是如此罷。

想到自己平時對那些男子不屑一顧,認為男子們總是作得少誇得多,明明不懂卻愛充內行,為博佳人青睞極其吹捧能事,自己就怎麼瞧怎麼看不起。但是今天陸羽表現來的那種胸懷,處處為人留地步,絲毫不肯賣弄,處辱而坦然不辯,卻是自己未曾遇見過的,可以說沈碧芸從來沒有這麼敬佩一個人。本來以為陸羽「十州之才」不過是男人互相吹噓的浮名,一戮便破,晚宴時也幾乎已經肯定了。但是現在,她才知道陸羽竟比自己高明。他到底是怎樣的人?自己的信心從來沒有這麼受到重重的一擊過!

正在思緒紛亂時,沈碧芸突然感到有人在拉她的衣袖,只見小函兒滿臉擔心的看著她道:「阿姨,你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你是否不舒服?要不要我給你講故事?我每次不舒服時,爹總會給我講故事的。」

於是小函兒開始說起家裏的故事。忽然間沈碧芸若有所悟,對一個女人來說,有甚麼比得到一個幸福的家庭更重要的呢?自己這麼多年來爭強好勝,表面上人人吹捧,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她得到了甚麼?不過是虛名浮華罷了。或許是時候找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嫁了,在家相夫教子罷?

想著沈碧芸心裏舒坦了許多,於是拉著小函兒的手道:「謝謝你,阿姨沒事了。你不是要學那首曲子嗎?阿姨也會吹,現在教你好不好?」小函兒一聽,高興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陸羽陪著劉備熱情的招待了曹彰,弄得曹彰驚疑不定,不知劉備和陸羽他們葫蘆裏賣的是甚麼藥。席間眾人交換了不少「情報」,曹彰聽了,更是暗暗喫驚,不動聲色的一一銘記在心。

傍晚,陸羽回到望湖居,只見門口停著一輛造型古樸的馬車。陸羽心情一陣激動,那是蔡琰的紅雲香車!想到那個對自己情根深種的美女,好久沒見到她了,陸羽心中不由一陣欣喜,便快步走入院中。

剛推開門,就見一陣風撲入自己懷中,正是小陸函。

「爹!函兒好想你。」看著又長高了好多的小陸函,陸羽心中一陣愧疚。一直以來,自己都忙於政事,經常好幾天甚至好幾個月沒能照顧他。想著陸羽把陸函一把抱起,放到自己肩上道:「爹也想你阿。走!我們去看你娘和貞姨娘燒了甚麼菜。」

小陸函坐在陸羽肩上不由高興得拍了拍手。

走入屋中,陸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秋水為神的蔡琰。蔡琰此時正微微而笑,即使見再多次,陸羽還是沉醉在她的笑容中。

這一餐晚飯是陸羽這幾年來喫得最開心的一次,其間充滿了歡聲和笑語,這一刻每個人都感到了一種溫暖,一種家的幸福。

華燈初上,陸羽收拾好廚房的碗筷,走了出來。

院中靜悄悄的一片。此時正是盛夏,花圃中鮮花開放,滿院迷漫著一股清香。而一旁地瓜棚此時也是果實累累,月光灑下,更增添了一分清幽。

陸羽獨自漫步在小園內。沒看到秀兒、貞兒、蔡琰和小函兒,陸羽猜她們不是帶小函兒去左鄰右舍,便是散步去了。

走著走著,陸羽想起在喫飯的時候,不知怎麼就想起喬煙。要是她也在的話,就真的是一家團圓了。想著陸羽心中一痛,抬頭看向空中的明月。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不知不覺中,陸羽吟出了這傳誦千古的名句,心中真是感慨萬千。黯然搖了搖頭,突然感到背後似有一絲目光盯著自己,陸羽不由轉頭看去,只見蔡琰正神情異樣的看著自己,眼中滿是光彩,卻又有一絲莫名的愁緒。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真是絕美的句子。子誠作這首詩,是為蔡琰送行嗎?」蔡琰臉色黯然道。

「送行?」陸羽心頭大震,驀地三步併兩步走到蔡琰跟前,語氣有些著急道:「蔡大家要走?」

蔡琰點了點頭道:「蔡琰曾立誓遊遍天下,欣賞九州之樂曲,寄情於山色湖光。如今在荊州待了這麼久了,也該是離開的時候。」

恍惚間,陸羽只覺得心頭若有所失,那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對了,自己要離開吳郡時,不也是這種心情嗎?懷著期盼的心情,但卻找不到將蔡琰留下來的理由。陸羽舔了舔嘴脣,趕緊道:「此時兵禍連連,路上實在不安全。」

蔡琰一臉平靜的道:「我的家將已經連夜趕到了襄陽,有他們保護著,我相信沒有甚麼問題。加上這裏不比邊塞,我又認識曹孟德和孫太夫人,應該沒有人會留難我。」

陸羽又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走不遲。」

蔡琰搖搖頭道:「明天讓小函兒纏住了,我只怕自己忍不住又留下來。」

本來剛想到要用陸函來留住佳人,看來佳人先把話堵住了。陸羽只能垂頭喪氣的「哦」了一聲。

這時蔡文姬走到陸羽身後幾步,望著天上的明月,淡淡道:「子誠,你還記得那首『平湖秋月』嗎?你賦與它一個好名字,還說那首曲子必須要琴簫合鳴才算完整。一直以來,我們都沒有機會合奏一曲。趁著今夜,就讓我們把它完成好嗎?也算完成蔡琰的一個心願。」

抑制心中的激動,陸羽輕輕的點了點頭。

自從將白玉簫送還給喬煙後,陸羽有一陣子不願再碰簫。後來有一次,因為小函兒高燒不退,連他也束手無策;小函兒難過得無法入睡,最後是秀兒拿出一支竹簫來,要他奏一曲試看看,不料小函兒竟然安靜下來,沉沉入睡。雖然如此,除非安撫家人,他從不碰簫。現在蔡琰希望離開前跟自己合奏,陸羽又能說甚麼?手中拿著竹簫,又想起谷中別離一幕。雖然簫不同,人也不同,卻同樣令陸羽柔情寸斷,神傷魂摧!

婉轉的琴聲和悠揚的簫聲在院中響起,互相交織,互相傾訴。然而不管是琴聲或是簫聲,卻都帶著淒婉的悲緒。彷徨間,讓人忍不住潸然淚下。

晚風從湖面吹來,在小園中拂動了一片草色,將動人的樂曲溫柔的吹起;月光從天空淡淡的灑了下來,照在遠遠近近的兩人身上。彼此專注著對方,兩人彷彿來到一片明淨的小湖邊,湖中倒映著天空那皎潔的月亮;清風吹過湖邊的樹林,帶起了松濤獵獵作響。

不知不覺一曲已畢,蔡琰的眼中滿是淚光,而陸羽的眼光卻是癡癡的看著前方,腦中一片混亂。

這時蔡琰從懷中取出一物,遞到陸羽身邊道:「這是你掉的,下回可不要再把它弄丟了。」

看著眼前文士扇形的玉珮,陸羽如鯁在喉。自己早就斷定,她該已知道自己是玉珮的主人。她和秀兒那麼好,豈會不告訴秀兒?不必說秀兒一見,自然明白怎麼回事。若非如此,她怎會讓蔡琰住下,而且一住就是那麼久?陸羽默默的接過玉珮,只見上面刻著四個熟悉的字:「此情不渝!」難道,難道蔡琰是在告訴自己嗎?陸羽突然又是一陣心痛,熟悉的感覺再次襲向自己。

是了,當煙兒離開自己的時候,當自己要往許都救貂蟬而打昏貞兒的時候,當得知秀兒落入曹操手裏的時候,當暗箭來告知找不到孫尚香的下落時,自己的心都是這般的疼痛!原來,原來,原來自己早就愛上了眼前這個如詩如畫的女子,而且是愛得那樣的深!

蔡琰縮回手,正準備轉身收拾瑤琴時,突然一隻有力的手伸了過了,緊緊了握住了她的玉手,蔡琰心頭一震,不由回過頭去。

只見陸羽深情的注視著她,嘴脣微微顫抖,終於輕輕的道:「琰兒,不要離開好嗎?」

蔡琰眼中露出欣喜的神采,嘴角劃過一道笑容;但瞬間目光又黯了下去,歎了一口氣道:「我不走,又有甚麼理由留下來?」

這時陸羽伸出另一隻手,用力握住蔡琰的手,眼神中充滿了堅毅,認真的道:「琰兒,其實我在江東時已經想通了。我已經決定,不會再讓我所愛的人,也是愛我的人,為我歎息、落淚。琰兒,我希望你留下來,我希望你嫁給我。」說著陸羽把雙腿跪了下去,攤開一隻手拿著玉珮,遞向蔡琰。

蔡文姬眼中先是射出不敢置信的光芒,鳳目呆呆看著陸羽。好一會兒她的目光轉而欣喜,兩手接過玉珮,隨即撲到陸羽身上,激動的道:「你,你說的是真的?我不是在作夢罷?你終於說出來了,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你說這一句,等了多久嗎?天哪,我還以為恐怕沒機會了!」說著蔡琰哭了出來。

陸羽把蔡琰擁在懷中,靜靜的用下巴蹭著她的烏髮,一手緊握佳人的玉手,另一手緊緊環抱著佳人的纖腰。漸漸的蔡琰停止了抽泣,只是安靜的輕躺著。一陣幸福的感覺湧上兩人的心頭。陸羽心中想:看來秀兒和貞兒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幕,才會不見蹤影。這樣也好,現在此刻,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他們這一對。

陸羽摟著蔡琰好一會兒,忍不住嗅著她髮間的清香,一路嗅下來到她的耳邊,輕聲道:「琰兒,你還沒有回答我,是否留下來?」

蔡文姬抬起頭來看著陸羽,他正用一種狡獪的眼神看自己。蔡文姬輕聲一笑,隨即正經八百的搖了搖頭道:「不行,我還是得走。」

「甚麼?」陸羽臉上現出震驚的表情,連忙起身,將蔡琰也扶起來,急切的道:「琰兒,你不是開玩笑罷?」

看到陸羽著急的樣子,蔡文姬不由掩嘴輕輕微笑,然後又撲在陸羽懷裏道:「你想作弄我?還早咧。你放心,蔡琰早就決定,這輩子要作你陸家人。自從在洛陽外被羽郎你救了,蔡琰就跟定你一輩子了。」

陸羽鬆了一口氣道:「我投降了,你別作弄我,剛才真是被你嚇了一跳。」

蔡琰躺在陸羽懷裏,輕輕的道:「你投降也沒用,我還是要走。」

陸羽聽了驚叫道:「甚麼?」

蔡琰這時舉起纖指按在陸羽脣上,微微笑道:「羽郎可知我曾經嫁人的事嗎?」

陸羽聞言,不明究裏的點了點頭。

蔡琰斂起笑容道:「雖然衛仲道在結婚當天就死了,但蔡琰已經和他行過禮,名義上仍是衛家的媳婦。這些年衛家對我很好,一直視我為一分子。現在我決定要嫁給你,禮貌上總得去和衛家說一聲。這樣你明白了嗎?」

陸羽點點頭,對於衛家,陸羽大致知道是關中一個很大的家族。想著陸羽不由有些擔心的道:「那他們會不會為難你?」

蔡琰輕輕搖搖頭,微笑道:「若蔡琰要嫁給別人,衛家大概不會同意。但是要嫁給羽郎,蔡琰很肯定不會有問題。自從看過你的『陸氏十策』,衛老太爺就對你大為讚賞,一直想見你一面。所以他一定不會反對的,說起來這也是靠羽郎你自己的本事哪!」

陸羽聽了,不由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道:「這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如果非要我去一趟,就等我西蜀之行回來,再去和你會合。」

蔡琰點了點頭,又躺在陸羽懷裏。夜幕中,他們彷彿與天地溶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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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22:54:4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三三章 煤鹽鐵米


就這樣,陸羽摟著蔡文姬在院中坐了一晚上。而第二天早上,他送走了蔡文姬。

想到當年來到這個時代還只是一個無知少年,如今卻已經成家立業,年紀也有二十六、七了。蔡文姬的離去讓陸羽的心中不免有一些感傷,不過接下去一個月裡,不斷傳來的好消息沖淡了他心中的離別之情。

打敗士家,取得交州後,劉備軍控制了由北到南的宛城、汝南郡、魏興郡、南陽郡、江夏郡、南郡、宜城郡、長沙郡、零陵郡、武陵郡、桂陽郡、蒼梧郡、九真郡、桂林郡、象郡、南海郡、交趾郡、合浦郡共十八個郡,佔據了大漢六十八個郡四分之一有多的地盤。

但陸羽知道這一些都是表象,除了荊州北部的宛城、汝南、南陽這幾個郡,幾乎其它所有的郡都是地廣人稀,經濟落後。

這一切,從人口和百姓最基本的生產資料,煤、鹽、鐵、米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在劉備軍未入主荊州之前,原本荊州北部乃是當年楚國的政治經濟中心,人口超過兩百萬,加上南部四郡共有近三百萬的人口。後來遷移徐、淮一帶的百姓到荊南,又將四郡的山越族人遷出,平衡了荊州南部和北部的人口,再經過這些年的發展,人口已經超過了五百萬。

而交州地處南荒,未經開發,即使將南嶺山越百姓遷出,人口也不過一百多萬,兩州加起來人口才不到七百萬。劉備軍現在控制的地方,在自己以前生活的那個年代大約相當於湖南、湖北、廣東、廣西以及海南五省還稍大一點,而這五省的人口加起來將近四億,這七百萬人口擺在如此遼闊的土地上,除了地廣人稀還有什麼來形容。

而照現在看來,大漢人口最密集的河北就要落入曹操手中。如今大漢的人口大約是三千六百萬,除了西蜀和江東各有不到三百萬的人口,西涼有近一百萬的人口,其它兩千多萬人幾乎都掌握在曹操手中,是荊交兩州人口的三倍多。在這樣的時代對生產力而言,人口就基本代表了一切。

煤是劉備軍現在最不缺的了,先是在汝南郡開發了平頂山煤礦,後又在零陵郡找到了六盤水煤礦,兩個煤礦每天挖出的煤可用堆積如山來形容。而且荊州出產的蜂窩煤還販賣到了曹操的地盤上,帶回了不錯的收入,甚至暗中荊州軍還控制了曹軍地盤內三成煤的販賣,由於曹操他盤上沒有什麼大的煤礦,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陸羽知道,一旦曹操控制了並州,那他就掌握了煤海,將完全不必依靠荊州的煤。

與煤相反,鹽則是劉備軍最缺的。這時候的鹽主要產自三個地方,分別是青州、揚州的海鹽,和關中的池鹽,而劉備軍地盤上並沒有產鹽的地方。陸羽曾試著在交州沿海曬製海鹽,但是嶺南一帶常年多雨,曬製海鹽實在不適合。如今荊州的鹽主要來自江東和關中,往往要拿出大量的金錢購進,大大制約了劉備軍的發展。這也是為什麼陸羽、諸葛亮他們一直主張和孫策、張魯搞好關係,因為一旦與這兩方交惡,只怕劉備軍的鹽供應立成問題。

至於鐵則是陸羽最擔心的,雖然原本宛城和襄陽附近就有幾個鐵礦,而後來又在零陵和武陵發現了幾個小鐵礦。但是荊州要用鐵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幾百萬百姓開墾農地的農具要鐵,幾十萬大軍的兵器、鎧甲要鐵,而且不是普通的鐵,是更好的鋼。在陸羽的構想中,一支多兵種配合的軍隊才是最強大的,所以他才會設計了各自特點不同的幾個軍團。像黑龍兵團就擁有無敵的衝鋒能力,白龍兵團則善於長途奔襲,海龍兵團是專門的水軍,金龍兵團是山野戰的霸主,青龍兵團和赤龍兵團則一者長於守城,一者長於攻城。但這一切都建立在裝備的精銳上,用徐老怪的話說:「沒有好鋼,你這些全是廢物。」雖然言過其實,但也說出了一定的道理。所以對到處都搶著用鐵的荊州軍來說,那幾個小鐵礦已經到了杯水車薪的地步了。

而米也是一個大問題,現在荊交兩州有近七百萬人口,一百二十多萬戶,卻只有近兩千萬畝地,平均每戶不過十五、六畝地。荊州北部還好,荊南和交州的糧食生產水平簡直慘不忍睹,平均每畝產量不足三百斤,有些地方甚至只有兩百斤每畝。按照每人每日吃掉兩到三斤米,一個人每年就要吃掉六、七百斤米,產出的糧食剛剛好自給,這還要祈禱風調雨順。耕地這麼少的原因,一來是荊交兩州開發的時間都不長,二來兩州多是丘陵紅壤,較肥沃的土地都分佈在河流沿岸的平原、谷地中。

不過煤、鹽、鐵、米的問題最近都得到了很好的解決。

煤本來就沒有什麼大問題,最近更是傳回在南嶺中發現了幾個不小的煤礦。

至於鹽,則在上雍發現了一處上好的鹽池,不過陸羽並沒有令人前去開採,而是秘密保護起來。反正現在也不缺鹽,留著這塊鹽田說不定以後會有別的用處。

而鐵的問題,徐老怪在陸羽的提示下,終於在海南島找到了石碌鐵礦,鐵礦之大遠遠超出了陸羽的想像。而且徐老怪還煉出了五鍛鋼,陸羽立刻答應了徐老怪在交趾(今廣西南寧市附近)辦一個大型的煉鐵廠,就近提煉那些鐵礦和生產五鍛鋼。

至於米,由於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糧庫中的糧食豐足有盈餘,只要挺過這幾年,待從北方遷來的百姓,和從山中遷出的山越族百姓,開墾出更多的荒地,加上北方先進的耕種技術傳入,糧食就不成問題了。

總的來說,劉備軍的勢力還是欣欣向榮,不斷的發展壯大。

在工業方面,瓷器和玻璃器皿依舊供不應求,新野和桂陽分別成了「玻璃之城」和「瓷都」,另外鋼鐵和紡織工業都蓬勃發展。解決了鐵礦的問題,宛城、汝南和襄陽等地軍工廠就像注入了一針強心劑,一月之間竟然打造出三千多套黑龍兵團所要的複合盔甲,和兩千多套白龍兵團所要的鋼甲,不能不說是效率驚人。

而絲綢紡織業和棉紡織業也都更進了一大步,在陸羽興辦棉紡織業之初,他就實行的是作坊工廠式的集中生產,而且陸羽在一些老師傅的幫助下還改進了紡織機,發明出了一種叫「飛梭機」的紡織機。所以棉布的生產效率大大提高,而且也降低了成本。而隨著劉備軍佔領交州,棉花的供應問題也解決了。棉布以其低廉的價格,讓所有的百姓都能夠接受。

一時間,棉布也是供不應求,擴大生產成了當務之急。為此陳群心急火燎的找上了陸羽,陸羽聽了微微笑道:「既然棉布供不應求,就讓戶部撥款再建幾家棉紡織廠,我們總不能和錢過不去是吧?」

陳群聽了微微皺眉道:「白龍與黑龍二軍急於改製盔甲,戶部府庫中已無餘錢。我已與季常商量數次,均無所得。」

陸羽依舊微笑道:「不是有很多有錢的財主,眼巴巴的盯著紡織廠嗎?就跟他們說,他們出錢,我們出技術和房子,合辦紡織廠,賺了錢對半分。」

陳群一聽不由大驚失色道:「棉布乃我錢賦命脈,歲入占府庫二成有多,如此豈不是人人都知曉這棉布紡織之術。到時人人經營,我們還有何利可言。」

陸羽聽了向陳群耐心解釋道:「棉布紡織技術不過就是那台「飛梭機」,這絕對瞞不了一些有心人。我已經收到暗箭的密報,曹操和孫策都已經派人混進了紡織廠中。如此我們索性大方些,將這技術公開,一來可以再賺一把,二來那些想與我們合辦紡織廠的富商,都得把工廠建在荊州和交州境內,這樣我們的棉布紡織就大大的擴展。而且這些廠都得交稅,雖然直接從棉紡織廠裡賺的錢少了,但稅收可是大大增加了,失之東湡,得之桑榆,也是好事。」

陳群聞言恍然大悟。而兩人這一番話的結果,就是第二日襄陽府衙的門柵被踩斷了兩次。希望能和劉備軍合辦棉紡織廠的人擠滿了整個府衙,要不是有城衛士兵,陸羽他們恐怕出入都成問題。

在農業方面,由於棉紡織業的進一步擴大,百姓種植棉花的熱情高漲,劉備軍佔領交州的半年多間,棉田的規模就擴大了一倍有餘。

而由於絲綢對應的都是那些富人,所以絲綢並沒有受棉布多大的衝擊。江陵的陵繡依舊為富人爭相追捧,婦人小姐更是以能得到一匹「陵繡」而與有榮焉,所以桑樹的種植也進一步的推廣。

而對於江南的丘陵,陸羽也想出了一些方法,就是在一些較平坦的丘陵上,種植茶樹和果樹這樣的經濟林木,再在山林中發展養殖業。而且他還在原來南山牧場興辦了一個更大的牧場,用來圈養和培育馬匹。當然這一切都只是陸羽的試驗,至於效果如何,只有以後才能知道。

而在商業方面,由於劉備軍不遺餘力的鼓勵發展商業,此時荊州境內的商業只能用繁榮昌盛來形容,各種大型的賣場和大型的商會紛紛在各地出現。

新野和桂陽由於一者位於溝通河洛的咽喉之地,一者在通往嶺南的必經之路上,再加上兩者分被盛產玻璃和瓷器,因而成為了劉備軍南北兩大商業中心。

江東,建鄴城中。

吳侯府的後院中,本應茂盛的樹枝光禿禿的一片。院中飄滿了落葉,狂風捲起,帶著落葉滿天飛舞。天地間彷彿充盈著一股霸氣,而這股霸氣則是一柄槍上傳來的。

槍長八尺七寸,渾身上下呈現出一種古銅色,纏著紅纓的槍頭閃爍著比烈日更耀眼的光芒,這柄槍就是孫策的霸王槍。

槍是好槍,但槍上能有霸氣,則是因為使槍的人。

孫策槍風一收,原本被狂風捲起的樹葉紛紛落下,但卻被硬生生推出去一丈遠。在孫策周圍一丈內,乾淨得彷彿連一絲灰塵也沒有。

孫策收槍不是因為他已經練完了,而是他看到自己的叔父孫靜走了過來。

孫策原本霸氣盎然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強烈的反差卻構成了一種獨特的親和力。孫策此時恭敬的對孫靜道:「叔父有什麼事嗎?」

孫靜滿臉微笑的道:「蔣欽和丁奉他們回來了。」

「哦。」孫策頗有一絲意外,但隨即化為欣喜,高興的問道:「此時正在何處?」

孫靜笑著道:「他們正在前廳等候,似乎帶了好消息回來。」

孫策一聽更加高興,將手中霸王槍扔給旁邊的一個侍從,和孫靜並排走向前廳。

前廳中,蔣欽、丁奉恭敬地站在孫策面前,但眼中明顯露出一絲興奮。

蔣欽此時道:「奉將軍之命,我二人率軍士從會稽出海,一直向東,終於在兩月前找到了夷洲。其上風貌與陸子誠《地裡誌》中所言全然相同,土地肥沃,幅員極廣。而且我們還找到了陸子誠《地理誌》中所說的釣魚島,相信書中呂宋、日出各洲也是真的。」

孫策聞言臉上亦露出欣喜之色,不過隨即沉聲問道:「那夷洲之上可有國家州縣?有多少人口?」

丁奉面泛紅光的道:「洲上並無國家,只有數萬夷民,而且尚未開化,每日以打獵為生。我們將手上的刀劍給他們看,他們立刻對我們奉若神明,只要給奉三千精銳便可佔得此洲。」

孫策聽了不由拍了拍丁奉的肩膀,連道了三個「好」,可見他心中的興奮。

而此時蔣欽皺眉道:「只是海上茫茫一片,不辨方向。晴日尚可以日月星辰為憑,遇上風雨則不辨方向,極易走失。」

孫策等人聽了不由沉吟不語,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個輕脆的聲音道:「這件事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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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22:55:1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三四章 十大軍團


正在孫策和蔣欽等人為難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這件事很容易啦!”

只見一身火紅的孫尚香從內廳走了出來,蔣欽和丁奉一見連忙施禮,孫策則皺眉看著孫尚香道:”我們在商量正事,不要胡鬧。”

孫尚香立刻嘟著嘴道:”我就是有辦法,不信拉倒。” 說著轉身要走。

孫策不由楞了一下,根據自己對小妹的了解,她這樣子還真是有什麼方法,不過自己才剛讓她不要胡鬧,現在還真不好開口。

旁邊孫靜何等眼光,立刻感到孫策的尷尬,笑著對孫尚香道:”香兒,有什麼辦法不說出來,妳大哥正急著呢?”

孫尚香這時轉過頭來,瞪了孫策一眼:”誰叫他把人家關了那麼久,還不准別人和我說話,他想知道這個辦法,必須放了我。”

孫策一聽默然半響,那件事過了這麼久也該煙消雲散了吧,希望不會傷害到她,想著孫策向孫尚香點了點頭。

孫尚香臉上立刻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從懷中拿出一本書道:”其實這個方法是陸子誠想出來的,他的這本<物理>上述天地有陰陽兩極,書上記載了一種叫做羅盤的東西,是仿照古代的司南所作,它不管什麼時候都指著南邊,所以專門用於大海上。”

眾人一聽這方法是陸子誠想出來的,頓時信了幾分。

孫靜時從孫尚香手上接過書,仔細看了一遍,不由嘆了一口氣道:”這陸子誠不過二十餘歲,卻如此博學多才,真不知是何人教出來的。”

孫策此時也將書接過看了一遍道:”既然如此,叔父,你就先找人仿製一只,此觀效果如何。”

孫靜點點頭,從孫策手裡接過書退了出去,這時蔣欽與丁奉也施禮告退,廳中只剩下孫策和孫尚香兩人。

孫尚香這時看著面沉如水的孫策道:”大哥,你可以答應了放我出去的,二叔可以做證,你可不能言而無信啊!”說著仍不放心地往外挪去。

孫策抬起頭:”妳是不是要去陸家?”

孫尚香聽了俏臉微紅道:”大哥,你都知道啦?那陸羽現在還在陸家嗎?”說著仰起頭一臉期待地著看著孫策。

孫策目光有些遊移,其實在他心中對陸家的事一直有些愧疚,知道原因始末的他自然知道是誰對誰錯,陸家一直對江東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會背叛,不過他最後還是放了陸羽。

孫尚香這時看著孫策不由有些著急:”大哥,他到底在不在呀?”

孫策點點頭:”他在,他還在陸家。”

孫尚香一聽高興道:”那我去找他。”說著向外跑去。

孫策這時叫住孫尚香道:”香兒,妳不用去了,現在江東已經沒有陸家了。

“什麼?” 孫尚香俏臉煞白的道。

“在妳二哥訂婚的那一天,五大世家圍攻陸家,陸家現在已經不在江東了。”孫策此時突然平靜下來。

孫尚香的臉上一瞬間褪盡了血色,咬著嘴唇道:“是二哥是不是?”

孫策驚奇地看著眼前的小妹,原來她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不通世事,是自己把她當做孩子了。

於是孫策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孫尚香。

“那他沒事囉?” 孫尚香看著孫策。

孫策點點頭。此時孫尚香臉上出奇地平靜,但卻讓孫策更擔心。

只是他想不到孫尚香此時心裡想的是:死傢伙,臭傢伙,瞞了我這麼久,看我怎麼不放過你。”

鄴城城下。

曹操一身金盔金甲站在離城不遠的山丘上,典韋和許褚一左一右立在曹操身側,玄鐵戟和裂馬刀上閃爍著一陣寒光,在曹操身後赫然是曹軍威震天下的虎豹騎和虎衛軍。

虎豹騎和虎衛軍是曹軍十大軍團中人數最少的,都只有五萬人左右,但論戰力,他們說第二,絕無人敢說第一。

雖同為曹軍精銳中的精銳,但二者又有不同,虎豹騎乃是騎兵中的王者,而虎衛軍則大都是身披重甲的的鬥士,只有少量的騎兵。

虎豹騎由典韋統領,而虎衛軍的軍團長則是許褚。虎豹騎和虎衛軍是曹軍十大軍團中唯一兩個沒有副軍團長的軍團,因為每次出戰,曹操必將兩個軍團帶在身邊,有曹操身邊的眾謀士在,有沒有副軍團長也就無所謂了。

看著眼前依舊高聳的鄴城城牆,曹操突然有些稀噓,袁本初啊,也只有你能經營出如此宏偉的堅城。圍城三月,自己手下十大軍團有五個困於城下,竟於莫可奈何,讓曹操臉上一直掛著一絲陰雲。

這時,郭嘉、賈詡、荀攸、劉曄等手下謀士走了過來,劉曄道:”丞相,三公子回來了。”

曹操聞言轉頭看向他們,劉曄道:”劉備接受了封賜,而且對三公子非常地熱情,似乎沒有北寇的意思。”

荀攸此時搖頭道:”不然,劉備雖非使詐之人,然手下陸羽、諸葛亮、龐統等人都是詭計多謀之輩,此時我軍遠在河北,須防他們突施冷箭。”

曹操面沉如水,出聲問道:”影衛有何消息?”

面容清瘦的郭嘉這時道:”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不過據說劉璋有意請劉備入蜀助他抵擋張魯,已經派了法正、孟達前往襄陽。”

曹操聞言眼中神光一閃,默然無言。

郭嘉這時接著道:”嘉聞言,劉備三請諸葛亮出山之時,諸葛亮曾為之定計,’跨有荊益,保其巖阻,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結孫家,內修政理,待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兵以向許洛,其率益州之眾以出秦川,則大業可成。’此番劉備定藉之而圖西川,即便北寇,有許昌堅牆在彼,又有文若鎮守,劉備傾刻間也難以拿下,我當從速平定河北再圖南方。”

曹操聞言又嘆了一口氣道:”我心意亦是如此,然審正南不愧是袁本初手下四大謀臣之一,竟然憑幾萬老幼殘軍令我寸步難進,著實可恨。”

劉曄這時忽然出聲道:”依奉孝先生所言,劉備暫無力北寇,可抽調許昌二公子的豫州軍團北來,當可助一臂之力。”

曹操聞言尚未置可否,旁邊賈詡陰惻惻地道:”不可,許昌乃天子重器之所在,不可不謹慎從事,況且陸羽、諸葛亮等人詭計多端,焉知入川之事非他們瞞天過海之計。倒是關中,雖有西涼馬騰、韓遂的威脅,但夏侯將軍率禁衛右軍鎮守長安可保無虞,今可令三公子率雍州軍團趕來。”

曹操聽了點點頭,而劉曄的臉上則閃過一絲怒色。

郭嘉有此擔憂地看著眼前的情況,丞相五子,各有異相,然有望繼承大位者只有大公子曹昂、二公子曹丕和四公子曹植,因而丞相手下謀臣武將也分成四派,除中立一派外,其餘三派各支持一位公子。

大公子曹昂因為身為長子,為人忠厚,丞相每次出征,必然代理政務,處理得井井有條,為荀彧、荀攸等人所支持,軍中宗族將領如夏侯惇、夏侯淵等也都站在曹昂這一邊。

而二公子則是郭嘉最看不透的一個,城府甚深,多與外姓將領于禁、樂進等人交往,謀臣中則有眼前的賈詡為他籌畫,而且他身後還有一個神秘的司馬仲達,不過論實力反倒是這一派最小。

至於四公子曹植,文采風流,為士林大夫如劉曄者所追捧,而且三公子曹彰也站在他這一邊。

中立派則是曹軍中勢力最大的一派,這一派只忠於曹操,聽曹操的命令行事,眼前的事情則是二公子派與四公子派的一次明爭暗鬥。

曹軍十大軍團,虎豹騎、虎衛軍只忠於曹操自不用說,而次一級禁衛三鎮和幽雲騎、燕雲騎則分別控制在宗族將領和外姓將領的手中。

禁衛三鎮乃曹操起家的”青州兵”改編而來,歷來是曹軍中的精銳,分別為禁衛左軍、禁衛右軍和禁衛中軍,分別由夏侯惇、夏侯淵、曹仁統領,夏侯恩、曹洪、曹純任副統領。

幽雲騎和燕雲騎原本是袁紹軍中最精銳的幽燕鐵騎,後隨”河間四將”顏良、文醜、張郃、高覽投降曹軍,所以曹操仍讓四人統領,並派李典和樂進輔佐四人。

至於剩下的三個衛戍軍團,分別是淮南軍團、豫州軍團和雍州軍團。淮南軍團是曹操征討袁術收降的淮南軍組建而成,人數最多,有六個團十二萬餘人,由長子曹昂統領,徐晃任副軍團長;豫州軍團是曹操征討豫州黃巾何曼時收降的黃巾軍,在十大軍團中戰力最差,由二子曹丕統領,于禁任副軍團長;幽州軍團則是曹操收降李傕、郭氾的關中軍組建而成,在三個軍團中戰力最強,曹操將這個軍團交給了五個兒子中最勇猛的曹彰,副軍團長是毛玠。

三大衛戍軍團看上去似乎要比其他七大軍團略遜一籌,實際上這三大軍團已經成為了三個公子的私屬軍團,三人無不在其中投入大量的金錢和時間添置裝備,訓練士卒,所以其戰力根本不在其他幾個軍團之下,而實際上三個軍團也就成為了三位公子的本錢。

如今十大軍團,虎豹騎、虎衛軍、幽雲騎、燕雲騎、禁衛左軍都困在這鄴城之下,損失慘重,這鄴城就像個大磨盤,將士兵絞得粉碎。而能抽調兵力前來的只有三處,分別是大公子曹昂的淮南兵鎮守的徐州,但要防備江東孫策已經十分吃緊,不可能前來;禁衛中軍和二公子曹丕的豫州兵所鎮守的許昌,此處要防備劉備軍;還有禁衛右軍和三公子曹彰的雍州兵鎮守的關中,這一處則要防備西涼馬騰軍。

豫州兵是二公子的嫡系,而統領幽州兵的三公子則是支持四公子的,兩派都想要保存實力,最後劉曄還是沒有鬥得過賈詡。

曹操此時默默轉過身去道:”現在袁家那三個小子有什麼動靜?”

荀攸道:「袁譚似乎聽了郭圖和辛評的計策,自丞相出兵鄴城後,就一直按兵不動,丞相幾次派人去催他都推託糧草不足。而袁尚自邯鄲大敗給丞相後,便逃到幽州袁熙處。此時由田豐和沮授輔佐,正準備捲土重來。不過似乎關外烏丸左部不斷興兵寇關,所以一時間還不用擔心他們。」

曹操點了點頭,旁邊劉曄道:「另外,袁紹外甥高幹以逢季為軍師,自封為并州牧,此時屯兵壺關,意向不明。」

曹操嘴角劃過一絲不屑,冷笑道:「他不過是想作個并州王罷了。我就封他為并州牧又有何妨?」

荀攸和劉曄點了點頭。曹操將目光重新投入遠處的鄴城。

半月後,曹彰領著雍州軍團日夜兼程趕到了鄴城,但雍州兵的出現,就像大海裏投下的一顆石子,除了加重了曹軍運糧的負擔,沒有任何作用。在鄴城那高大的城牆下,並不是人多就可以取勝的。

深夜。

郭嘉走出營帳,此時天空密佈著陰雲,連月亮的光輝也被遮住了。

連月來,幾十萬大軍被阻在鄴城城下,地道、投石、火箭各種攻城的手段用了幾遍,依然難動此城分毫。

此時天空飄起了小雨,郭嘉沒有在意,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隨意就朝外走去。

路上,巡營的士兵紛紛向他施禮。郭嘉隨意點點頭,大營緊靠著漳河,此時不斷傳來波濤滾滾的聲音。

來到營邊,遠處的鄴城依稀在望,城上亮著幾支火把,黑夜中那高大的城牆彷彿一隻吞噬的巨獸。不過眼前的景象讓郭嘉感到一絲奇怪。氣勢逼人的鄴城此時看來卻沒有那麼高大。

這在別人看來或許沒有甚麼,但郭嘉卻心中一動。曹軍大營在漳河河床之上,而鄴城卻在河床以下。再聽到耳邊滾滾流動的河水聲,郭嘉只覺得眼前霍然開朗,喃喃自語道:「水,就是水。」想著郭嘉轉身走向還亮著燈火的中軍帥帳,希望丞相還沒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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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22:55:4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三五章 終破鄴城


襄陽城。

今日是大軍開拔的日子,陸羽一大早就告別了貂嬋和糜貞,然後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函兒,心下黯然的走出望湖居。自己不知道還要經歷多少次這樣分別呢?雖然貂嬋和糜貞都儘量笑著送自己離開,而自己也安慰她們,這次只是去幫劉璋抵禦張魯,不會有甚麼危險,但陸羽還是從二女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擔心。

來到襄陽府衙前,陸羽竟然意外的看到了甄宓。

陸羽連忙換上一副笑臉道:「甄小姐緣何在此呢?」

甄宓秀眉微皺道:「明明看到人家心裏不高興,幹嘛非要裝出一副笑臉?你不知道你這樣子很難看嗎?」

陸羽一聽,臉上的笑容差點僵住。但隨即換上一副傻笑,尷尬的搔搔頭道:「其實甄小姐誤會了,我不過是剛才和秀兒、貞兒她們告別,心裏有點難受罷了。」

甄宓聽了,微微笑道:「想不到聞名天下的子誠大軍師,竟然是如此溫柔多情之人,甄宓開始有點喜歡你了呢。」說完「嘻嘻」一笑。

陸羽一聽,不由更為尷尬,也只能跟著傻笑。過了一會兒,陸羽才轉而正色道:「甄小姐突然出現在此,不會就是要來和陸羽說這些的罷?」猛然想起一事,忙問道:「莫非鄴城失守,甄家……」

甄宓先是白了陸羽一眼,心裏著實氣這個人真是根木頭,完全不解風情;隨即又驚訝於其敏銳的眼光和洞燭機先的智慧,只得歎氣道:「鄴城被圍,陷落只是遲早的問題。一旦鄴城失守,河北將再無人可擋曹操大軍。家祖已決定將甄家產業盡數遷到荊州,所以還要請你這個大軍師高抬貴手,大開方便之門阿。」

陸羽皺了皺眉道:「甄家家大業大,即使曹操占了河北,也不敢輕易就動甄家罷?」

甄宓面不改色,輕如流水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甄家之前一直全力支持袁家,自然作過不少與曹家作對的事情。而且曹操背後還有衛家的支持。甄家與衛家一向不合,必然容不下甄家,你想曹操會怎麼作?換作是你,又會怎麼反應?」

陸羽聞言,點了點頭沒說話,卻默默在心中計較了一番。自從劉備軍驅逐蔡家之後,糜家就憑著他無比的財力接手了荊州的生意,可謂是一支獨大;如果甄家遷入荊州,自然要支持劉備軍,以甄家的財力物力,對劉備軍自然大有好處。然而商場如戰場,如此勢必讓糜家與甄家彼此競爭。且不說糜家一直與劉備軍的親密,就是自己和糜家的關係,也要考慮考慮。

就在這時,甄宓突然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聽說荊州大軍就要出征,甄家願意奉上黃金萬兩,以壯行色。不知子誠大軍師可願受否?」

陸羽聞言,又是一呆。甄宓這話再明顯不過,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接受了這筆捐獻,也等同要答應甄家的條件。不過黃金萬兩對劉備喫緊的府庫來說,實在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陸羽再度盤算了一會兒,才點點頭道:「如今荊州各行各業泰半握在糜家手中,所能留給甄家空間甚少。」

甄宓聽了,頗有深意的盯了陸羽一眼道:「你對你的兩個大舅子還真是好得不遺餘力。不過你放心,自從上次錢莊之事,家祖便看出荊州大有利益可圖,已經先派人到了各地置業設行,雖然不能說穩勝糜家,但至少也能與糜家旗鼓相當。」

陸羽沒好氣的道:「你可是小看我了。不過既是如此,你還要我幫甚麼忙?」

甄宓微微笑道:「我來找你,主要是因為甄家畢竟是外來人,萬一你這個糜家的乘龍快婿在關鍵的時候幫他們一把,我們豈不是要血本無歸?」

陸羽聞言,不由點頭表示明白道:「這確是個問題。但是請問甄小姐,我在你的眼中真是如此公私不分的人嗎?」

甄宓白了他一眼道:「你以為你不是的嗎?剛才就為了你那個大舅子說甚麼荊州所餘空間甚少。我沒聽錯罷?」

陸羽淡淡道:「我說這話另有深意。話說回來,甄小姐為此來找我,又怎麼確定我會幫忙?你也知道貞兒的性子,不如你去找她幫忙,比找我來得方便多了。」

甄宓「嘻嘻」笑道:「早就先跟貞姊姊打過招呼了,免得你難作人。對了,你剛才說另有深意,是甚麼意思?」

陸羽把手背到身後,緩緩道:「我的意思是荊州地方太小了,所謂『一山難容二虎』。正如甄小姐所說的,一旦有了利害衝突,即使我再公私分別,糜家卻是隨同我主公打天下的。於公,這讓陸羽和主公十分為難;於私,也有害於甄小姐和貞兒的友情。其實多了甄家的支持,陸羽和主公歡迎都來不及,怎麼會厚此薄彼?何況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向來不是陸羽的作風。」

甄宓點點頭道:「倒是小女子的不是了,容小女子向子誠大軍師賠罪罷?」說著又「噗哧」的笑了出來。

陸羽十分無奈的道:「我的意思是:在這種情況下,我想提供另一個方向給甄家,不知小姐是否考慮?」

甄宓看著陸羽高興的問道:「是甚麼?」

陸羽道:「以我之見,甄家與其在荊州和糜家拼得你死我活的,不如將財力與人力投到交州。交州雖不及荊州繁華,但那裏物產富饒,百廢待興。而且士家被遷走後,如棉花、珠寶、煤、鐵、米、鹽等這些行業,尚無大商家插手經營。如果甄家願意把產業遷至交州,我可以代表主公,讓出四成的經營權,不知你意下如何?」

甄宓聞言,低下頭去,仔細的盤算了一番。過一會兒抬起頭,皺眉道:「七成!」

陸羽聽了,似乎嚇了一跳,其實心中暗喜:幸好知道女人天生就會殺價,在零陵已經見識了陳儷的手段,所以這次一開始就設定了一個討價還價的空間。不過看來甄宓也不是省油的燈,出的價很難討好。

陸羽連忙搖手道:「不行,這樣甄家豈不是處於絕對壟斷的地位。最多五成,不能再多了。」

甄宓這時露出撫媚的笑容道:「大軍師喫點虧有甚麼關係?何況你們是地頭,還怕給我們喫了嗎?六成罷?」

陸羽雖然色與魂授,卻靈台清明的道:「不行,如果讓你們甄家佔優勢,光貞兒那一關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我看這樣罷,陸家造船之技天下馳名,南海又可南通諸夷,若能合作發展海上貿易,互通有無,不僅有益我大軍各項軍需用品的補給,也可有益民生經濟。我便代表陸家與甄家簽約合作,甄小姐覺得如何?」

這時甄宓露出鮮花般笑容道:「好!那就五成,多謝大軍師囉!」

陸羽看到她一副嬌豔欲滴的花容月貌,不由差點停止了呼吸。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暗自苦笑道:「哎,怪不得人常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嘿,自己算甚麼英雄了?」

於是陸羽帶著甄宓走進府衙,將經營權的委托書公文交待人趕快寫好,蓋上關防,就遞交給甄宓;自己又代表陸家與甄宓簽了協議書,共同發展南海的貿易。甄宓欣喜異常的告辭,不久後便如約奉上了萬兩黃金。待這些事處理完畢,大軍出發的時候也到了。

校軍場,劉備點兵出發,由高順的陷陣營為前鋒,劉辟、龔都的天狼營和地狼營為兩翼,太史慈和關平率赤龍兵團護送糧草,劉備、陸羽、龐統率管亥的近衛營和黃忠、沙摩柯的金龍兵團為中軍。

六萬大軍隨法正、孟達的五千川軍浩浩蕩蕩往西蜀而來。

鄴城。

審配茫然的站在城頭上,看著城中的百姓奮力搶救家中的財物,此時城中水深數尺,放眼望去,宛如一片河澤。審配想起陸羽臨走前的話:「水火無情。」不禁佩服其真知灼見。

當初曹軍要劫烏巢糧草,幸而主公袁紹記得陸羽的忠告,特派張郃、高覽押解,才沒被曹仁一把火燒掉。

自己卻忽略了陸羽所說的「水」,才會落到如此下場。唉,如果他在這裏的話就好了。

這時一員小將走到審配身邊,乃是沮授之子沮鵠,沮鵠神色焦急的對審配道:「軍師,城中糧草已不足三日,現在曹軍撤開了包圍,乘這個機會您趕快走罷。」

審配聽了,默然無語。良久,審配轉頭看了沮鵠一眼,歎氣道:「你認為鄴城丟了,我還能到哪裏去嗎?」

沮鵠聞言低下頭,默默無語。

審配這時拍了拍沮鵠道:「洪水退後,曹軍就會攻城,快去準備罷。也許這是最後一戰了。」說著抬頭看向陰沉的天空。

鄴城府衙。

審榮著急的找著自己那只白玉指環,終於在櫃底找到了它,審榮連忙將它放入收拾好的包袱中。

鄴城都已經這樣了,那老傢伙還冥頑不靈,我才不想陪著他死呢。想著審榮背起了包袱,轉頭發現一道黑色的身影,還沒等他看清楚,就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劇痛。

只見審配黑著一張臉站在他面前。剛才那一巴掌就是審配打的。

審榮嚇得一哆嗦,背後的包袱差點掉在地上,連忙低頭道:「叔父……」

審配面沉如水道:「你要到哪裏去?」

「我……」半晌,審榮突然狠心道:「叔父,袁家已經窮途末路,那袁尚是甚麼人您比我清楚,您堅守鄴城這麼多天,他們可曾有半點救援的意思?就算袁紹對您有恩,您也算仁至義盡了。如今城中糧草已盡,不如投降曹操,聞聽曹操對叔父十分敬重。叔父如果獻城,必護禮待……」

然而審榮還未說完,臉上又是一陣劇痛。審配鬚髮倒立,氣得渾身發抖道:「逆子!吾膝下無子,一直把你視若己出,想不到你竟是這等膽小如鼠之輩!速速閉口,不然我絕不容你。」

審榮臉上閃過一絲怨毒,雖然一閃即沒,但卻完全落入了審配的眼中。

深夜,鄴城南門。

不遠處,一支人馬悄悄潛來,而城上卻靜悄悄的一片。

忽然間,城門大開,城外的人馬一湧而入,當先一員大將手持一把厚背刀,赫然是河北大將顏良。此時看到城門邊的一道人影,不由笑道:「審公子,我們又見面了,這次你立下如此大功,以後前途無量阿。」

審榮見到顏良乾笑幾聲,連忙讓人為顏良引路。

很快,曹軍就控制了城門,一身金盔金甲,披著紅髯披風的曹操飛馬而入,身後許褚、典韋緊緊跟隨,神情肅穆。

審榮看到曹操,連忙迎了上來,一臉的卑微。

曹操看到審榮,笑著道:「審公子能知大義,著實難得。操定當奏明陛下,表此大功。」

審榮聞言,又是點頭,又是彎腰,幾乎不知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淚之情:「能為丞相效勞,是榮之幸。」

曹操哈哈一笑,策馬向前走去。就在這時,城頭上突然一聲輕響。緊接著一塊巨石轟然而落,直向曹操砸來。

但曹操的臉色卻平靜如水,絲毫沒有驚恐之色,因為一道巨大的身影已經擋在曹操身前。

許褚虎吼一聲,策馬來到曹操身前,裂馬刀狂舞而出,精光閃亮的刀鋒上透出陣陣刀芒。

天崩地裂般的一聲巨響,從城頭砸下的巨石化作顆顆碎石,漫天落下。

典韋對審榮怒哼一聲:「狗賊!竟敢賺我們。」說著,手中玄鐵戟砸下。

此時審榮被劇變驚得目瞪口呆,還沒來得及解釋,典韋的玄鐵戟已經砸了下來。

玄鐵戟重八十七斤,即使審榮神志如常也難擋典韋這一戟之威,何況神志被奪之時。

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傳來,地上多了一攤肉泥。曹操消消的看了一眼,然後面不改色的轉過頭去。

不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夜中,無數羽箭射了過來,帶起一陣血雨。

然而曹軍此時現出天下精銳的素質,幾乎不用指揮,一群士兵已飛奔而出,舉起手中的大盾,組成一個巨大的盾陣,飛來的羽箭大半落在了曹軍士兵的大盾上。

似乎意識到羽箭無法給曹軍帶來多少傷亡,黑暗中突然亮起無數火把,城門左右傳來無數喊殺聲,無數袁軍士兵殺了過來。

在鄴城下,曹軍聚集了六大軍團,將近五十萬大軍;但是此刻,在這城門口,袁軍卻是曹軍的數倍。

手持圓盾的虎衛軍士兵緊張的站在曹操身邊,而曹操則面色如常的看著撲上前來的袁軍。

不遠處一員大將飛奔而來,手持一把渾點鋼槍,赫然是一臉焦的文醜。

文醜奔到曹操身邊,虎聲虎氣道:「丞相,袁軍的人太多了。您還是先到城外罷。」

曹操面無表情,目視前方道:「我若離開,誰人還肯向前?此時正是破城之機。傳我將令,眾軍只淮向前,不許退後,違令者斬。」

文醜聽了,低頭奉令,轉身飛奔而去。但袁軍此時也是拼死一摶,利用人數的優勢將曹軍逐漸擠壓到了城門邊。

這時曹操身後典飛奔而出,來到前軍,將一對玄鐵戟掛在馬上,抓起腰中數把短戟飛擲而出。

每出一戟,必有一人倒下。數十戟飛出,例不虛發。袁軍士兵望之膽寒,莫敢上前。

此時典韋亦已發盡短戟,乃抄起馬上雙戟,轟然揮下。天空中彷彿閃過兩把巨刃斬,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兩道裂痕,袁軍士兵被劈得血肉橫飛。

身後顏良、文醜一抄厚背刀、一持渾點鋼槍,策馬奔出。三員大將虎入羊群般,瞬時間將袁軍衝得七零八落。幾乎在一眨眼之間,局劫就逆轉了過來。

其實,如果許褚沒有替曹操擋下那塊巨石,如果袁軍中有人能擋住典韋,這場仗本來不應該是這樣;或者如同官渡之役,袁紹誤中流矢而亡那樣,如果曹操被流矢、甚至流石誤傷、曹軍便極可能因為這一場小仗,輸掉了整個河北。不過戰爭就是如此;戰前種種可能都有,戰時便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可言,結果更是以成敗論。

這時曹軍開始站穩陣腳,後援也源源不斷的從南城門衝入城中。袁軍最終沒有抵擋得住越來越多的曹軍,鄴城陷落只在早晚。

火光四起,到處是喊殺聲,到處是哭喊聲,到處是刀光劍影,沒有人可以形容此時城中的混亂。就在此時,府衙上空突然燃起沖天大火,照亮了半邊天際。

雖然進城的曹軍奉令拼命救火,鄴城府衙仍只剩下了一片廢墟,曹操不得不把行轅放在袁府中。

曹操高坐在大廳之上,手下文臣武將分別坐在左右下首。

這時,典韋提著玄鐵雙戟,灰撲撲的走了進來,身後四個士兵還抬著一個人,只見那人露出的臉和手都有灼傷的痕跡,此時正昏迷不醒,赫然便是審配。

典韋低頭對曹操道:「丞相,我衝入府衙,就剩下這老兒一人,坐在要塌的房子裏,怎麼也不肯走。我只好將他打昏,拖了出來。」

曹操看到審配,高興的對典韋道:「能救出正南先生,算你立上一大功。」典韋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憨厚的笑了笑。

這時曹操吩咐典韋身後的士兵道:「你們把正南先生帶下去好生照料,萬不可怠慢。」

幾個士兵躬身行禮而去,這時夏侯惇提著一員五花大綁的小將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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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劉備入蜀


這時夏侯惇提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小將走了上來。

夏侯惇將那小將往地上一按,大笑著對曹操說:”孟德,逮到一個活的,不過這傢伙倒是挺硬氣的,吃了我三槍啍都沒啍一聲。”

曹操望向階下的小將,只見他的頭盔已經掉了,頭髮散亂,身上鎧甲也有多處損傷,顯然是力戰被擒,曹操開口問道:”汝是何人?”

階下小將這時突然抬起頭怒目而視,卻並不答話。

曹操見了並沒有生氣而是看向左右,只見高覽站了出來道:”他乃是沮授之子沮鵠。”

”哦?”曹操一聽若有所思,突然笑著對沮鵠道:”如今鄴城已陷,肯降否?”

沮鵠憤然不言,這時曹操身旁大將樂進一見,掣出腰中寶劍罵道:”丞相問你話,你焉敢不答?”

沮鵠一陣大笑:”他這逆賊,侵我城池,殺我百姓,我恨不能扒其皮,飲其血,焉肯降他。”

此話一出,曹操手下眾將紛紛變色,全都拔出了腰中的寶劍。

而曹操這時卻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笑著對沮鵠道:”我現在殺你,你恐怕到陰間也要罵我是逆賊,我就暫時留著你這條命,讓你看清楚,如果一年後你還認為我是逆賊,我再殺你不遲。”

原本以為難逃一死的沮鵠聽到曹操這一番話,不由驚疑不定地看著曹操,臉上一會青一會白。

曹操這時讓人把沮鵠帶了下去,然後對眾人道:”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二袁兄弟相爭,冀民暴骨原野,吾等當存問風俗,救其涂炭,再計校戶籍,以安民心。今河北居民遭兵革之難,當遲免今年租賦。”眾皆稱善。

益州。涪城。

法正這時站出來對劉備道:”近永年有密書到此,言劉季玉三日後將率軍來涪城迎接主公,吾等可乘此機會除之,則西川垂手可得。”

陸羽看了法正一眼,心中笑了一笑,計是好計,可惜他太不了解劉備的為人了。

果然劉備愮頭道:”季玉是吾同宗,誠心待吾;更兼吾初到蜀中,恩信未立;若行此事,上天不容,下民亦怨,絕不可為。”

法正聽了還要再說,只見喝得醉眼惺鬆的龐統此時有意無意的搖了搖頭,於是咽下了口中的話。

劉備、陸羽、龐統和法正又商量了一會軍中事物。這時涪城城守請劉備赴宴,劉備便留三人打理軍中事物,自帶著太史慈、管亥前往赴宴去了。

陸羽見劉備離開,突然笑著對龐統道:”酒鬼,你是不是打算背著主公自已幹?”

龐統聞言眼中射出一縷精光,哪有半點剛才醉眼惺鬆的樣子,此時看了看陸羽,無可奈何地笑道:”我就知道瞞不了你,你這小子有時候比鬼還精,不錯,我亦認為此計乃速勝之策,今曹操旦夕之間將平河北,若我等被拖在西川,曠時日久,則荊州有累卵之危。”

陸羽聽了笑了笑,道:”此番我倒認為主公是對的,吾等率大軍前來,一者為取其地,一者為得其人。何謂得人?即得人心與得人才,來時路上,吾軍秋毫無犯,百姓扶老攜幼,滿路瞻觀,焚香禮拜,便是為得人心;劉暲暗弱無能,每日飲酒作樂,不務政事,蜀中文臣武將早有不滿,此時若能顯出主公仁義,悉心結納他們,則蜀中人才遲早歸我有,九郡之地垂手可得,如此既可得人,又不失地。而若此時除掉劉季玉,則蜀中文武思念故主之德,必然抵死拼命,蜀中山川起伏,地勢險要,那時恐怕才是曠時日久,進退不能吧。”

龐統聞言若有所思,而法正則驟然驚醒,深深看向陸羽。

三日後,劉璋率蜀軍來到涪城,兩軍隔涪水而駐。

蜀軍大營中,劉璋正抱著一個侍婢肆意把玩,主簿黃權和王累走了進來,看到眼前情景,不由皺了皺眉,輕聲道:”主公。”

劉璋這時頭也沒抬道:”何事?”

王累手裡拿著一封請帖道:”劉備請您明日到他大營一敘。”

劉璋聞言輕輕抬頭道:”知道了,你等可去準備車馬,明日與我一同前去。”

黃權這時開口道:”主公,會無好會,宴無好宴,需防其中有詐啊。”

劉璋聽了,依舊抱著懷中的豔婢,抬頭道:”那你們說怎麼辦?”

王累道:”劉玄德乃仁義之輩,當不會加害主公,所慮者乃其手下陸羽、龐統等人,明日可讓劉瞶、張任、楊懷、高沛、冷苞、雷銅、劉賢帶上五百人馬與主公同去,暗藏弩弓於懷中,一旦有變,也好應付。”

劉璋不耐煩地點點頭,示意兩人退下,轉身再撲向一旁的豔婢。

王累和黃權走出帳來,對視一眼,仰天長嘆。

第二日,劉璋頂盔貫甲,一身嚴實,在劉瞶、張任、楊懷、高沛、冷苞、雷銅、劉賢等人的護衛下,來到劉備軍大營。

只見劉備軍軍營中門大開,營中崗哨林立,弓上弦,刀出銷,一股殺氣撲面而來,眾人不由更為緊張。看到劉璋等人前來,營中的劉備軍士兵依舊若無其事,各自忙著自已的事,看到劉備軍軍紀如此嚴明,張任不由心中一震。

而走入大營中,深諳兵法的張任立刻為劉備軍大營布置的巧妙所驚嘆,不遠處,一群劉備軍士兵正在操練,這些士兵分作兩隊,正在進行對練,而兩隊士兵手上赫然拿的是真刀真槍,金鐵相交的的聲音不絕於耳。

劉瞶、張任等蜀將不由相顧駭然,連訓練都用的真刀真槍,難怪這些士兵身上有那麼濃的殺氣。

再看到劉備軍士兵那鮮明的盔甲和手上閃著寒光的刀劍,蜀中眾將不由心中暗嘆;如此鐵軍,難怪能縱橫無敵。再想到久經安逸的蜀軍,張任等人不由搖了搖頭,恐怕這隻軍軍隊一次沖鋒,那些蜀軍士兵就逃散了吧。

戰戰兢兢之下,蜀中眾人終於來到了中軍大營。只見此時劉備已經迎了出來,身後跟著三個文士,其中一人,眾人認識乃是法正,其他兩人想必就是與劉備一起來的陸羽和龐統了吧。

劉備這時上前熱情地拉住劉璋的手,引著蜀軍眾人走入中軍大營中。

進入中軍大營中,卻是另一番光景,此時不少士兵正在忙碌穿梭,不過都是都是端著盤子,酒杯之類的東西,而劉備軍眾將此時都恭敬地立在一旁。均是一身輕便服,連兵器都未帶,與蜀軍眾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構成鮮明的對比。

看到劉備軍眾人一副輕鬆的樣子,蜀軍眾人不由臉色微紅。雷銅暗中啐了一口道:”他媽的,是誰說劉使君要害主公的,害我們丟這個臉。”

而蜀軍眾人沒料到的是,這次宴會不是像普通軍中宴會那樣是坐椅凳,而是像普通宴會一樣跪地而坐,這可難壞了一身盔甲的蜀軍眾人,一個個坐得姿勢古怪,尤其是懷中還藏有暗弩,更是擱得胸口疼痛。

劉備軍眾人紛紛向蜀軍眾將勸酒,而蜀軍眾將只好尷尬地應對著,心中早已把出主意讓他們穿成這樣來的人翻了天。

席上,劉璋向劉備提出,說張魯攻打甚急,希望劉備能早日前往萌葭關。

沒想到劉備一口答應,說明日就率軍前往退敵,這不由更然蜀軍眾人汗顏無地,心中對劉備的敬佩也增了幾分。

一場宴會,雖然氣氛有些尷尬,但在劉備軍眾人的熱情之下,依舊盡歡而散,而陸羽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只看蜀軍眾將的表情,陸羽就知道這次宴會的目的達到了。

第二日,劉備率軍來到萌葭關,接手了關上的防務。

張魯聞聽劉備率軍來助劉璋守關,不由大怒:”劉備小兒,背信棄義,前日我放過汝,今日卻來與我為敵,我誓殺之。”

手上謀士閻圃諫道:"劉備先有荊州,初又佔交州,帶甲數十萬,兵強馬壯,手下更有陸羽、諸葛亮、龐統、徐庶等人為之謀劃,關羽、張飛、趙雲、黃忠、太史慈等人為其爪牙,急難圖焉。我料此番劉備並非真心助劉璋,乃對西川有所圖謀,吾軍當作壁上觀,待其反目,然後圖之。”

奈何此時張魯怒氣攻心,哪裡聽得進去,遂留閻圃守南鄭,以主簿楊松為軍師,率手下大將張衛、楊任、楊昂發兵十萬朝萌葭關而來。

萌葭關上,劉備接到消息,召集陸羽、龐統法正和手下眾將商議。

此時劉備軍共有七萬人,分別是近衛營、陷陣營、天狼營、地狼營、金龍兵團和赤龍兵團共六萬人馬,和萌葭關上本來的一萬蜀軍人馬,這一萬蜀軍暫時由孟達率領。

張魯的漢中軍大都是由五斗米教的信徒組成,個個悍不畏死,士氣高昂,打起仗來狂熱無比,這些年又得到荊州軍暗中的兵甲資助,器械精良,不然如何能將號稱蜀中第一名將的張任打得一日三封六百里告急,是故,連陸羽也不敢輕視之。

這時,劉備與陸羽、法正、孟達商量了半天也沒拿定主意,孟達的意思是堅守萌葭關即可,不必為張魯軍消耗太多兵力,此次主要的目的還是取西川;而法正則認為要一次把張魯打痛,讓他再不敢窺伺萌葭關,做到一勞永逸,以免以後攻伐西蜀有制肘之患。

陸羽微笑看著兩人,兩邊都不相幫,默不做聲;至於龐統則依舊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仿佛天塌下來也要先喝上兩口再說。

眾人商議不定,可急壞一個人,黃忠呼地站起身來,對劉備等人道:”主公,各位軍師,那張魯不過一山賊出身,有何好懼,願率一萬人馬,定斬將奪旗而還。”

劉備聞言微笑著點點頭道:”就依老將軍,我讓封兒、子平(高順)率近衛營和陷陣營助老將軍一臂之力。”近衛營和陷陣營乃是劉備軍中公認最精銳的人馬,劉備軍士兵無不以能選入此二營為榮。

黃忠聽了劉備的話,搖搖手道:”若用近衛營與陷陣營如何顯得出我軍威風,只需本部人馬一萬即可。”說完轉身而去。

萌葭關下。

金龍兵團的兩個營整齊的排成一個方陣,方陣前,黃忠頂盔貫甲,手中銅長刀閃閃發光,坐下一匹栗青色的駿馬,威風凜凜。

說起此馬還有一番來歷,此馬名”青稞”,產自西域,神駿無比,後流入中原,展轉落入長沙太守韓玄之手,後劉備領荊州,韓玄不服調令,欲占長沙而自立,劉備遂遺關羽討之。關羽如何會將韓玄放入眼中,只率五百士兵連夜南下長沙,韓玄欺關羽兵少,親自率軍迎戰關羽,結果被關羽沖入陣中,無人能敵,韓玄嚇得魂飛魄散,騎著”青稞”就逃,但”青稞”雖然神駿,怎奈關羽騎的是馬中之王”赤兔”,結果關羽追著韓玄跑出百里,還是一刀取了其性命,長沙遂平。

而關羽也發現了”青稞”的神駿,要不是韓玄的騎術實在太差,說不定真讓他跑掉了。”青稞”雖然神駿,但自已已經有了”赤兔”,所以關羽把”青稞”獻給了劉備,而劉備則把此馬賜給了黃忠。

”青稞”在劉備軍中僅次於關羽的”赤兔”,而趙雲的”的盧”、太史慈的”棕耳”齊名(不要問我怎麼突然出來的,在新傳裡有。)

對面張衛看到黃忠微微皺眉:”此人必是劉備軍中五員大將之一的金龍將黃忠,傳聞此人雙臂能開八百石之弓,手中一口沉沙刀,縱橫無敵,端的是難以應付。”

旁邊楊昂、楊任聽了默然無語,這時,楊昂部將昌奇飛馬而出道:”劉備軍中無人,竟然派一個老傢伙來迎戰,末將願往斬之。”

張衛聽了點點頭,有意讓昌奇上前試一試黃忠的本領,於是道:”昌將軍可需小心。”

昌奇嘴角閃過一絲不屑,一提手中大槍,奔黃忠而來。

黃忠撥馬相迎,兩人逐漸接近,黃忠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銅長刀,這時座下的”青稞”突然加速,

閃電穿過昌奇的身體,昌奇一手握著半截斷槍栽落馬下,而剩下的半截身子則仍騎在馬上。

昌奇連人帶槍被攔腰砍成兩段,一刀之威,乃至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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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22:56:4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三七章 南事北事


黃忠一刀斬昌奇於馬下,張衛倒吸了一口涼氣,霎時間,原本叫嚷喧天的張魯軍啞然無聲,只剩下一雙雙驚恐的眼睛。

黃忠卻沒有管那麼多,殺了昌奇以後,黃忠策馬揮刀就向張魯軍衝來,張衛一見連忙讓左右的楊昂、楊任攔住黃忠,自已往本陣就退。

楊昂、楊任雖然心中害怕,但軍令如山,只好硬著頭皮迎上黃忠,一刀一槍架住了沉沙刀。

黃忠一聲大笑,三縷白鬚無風自動,手中沉沙刀隨意將二人圈入刀光之中。

雖然是兩人夾擊黃忠,楊昂和楊任仍然感覺不到任何優勢,只覺得手中的兵器沉重如山。

不到二十合,二人抵敵不住,撥馬便逃。

這時,張魯軍的士兵湧了上來,當先的赫然是數千騎兵,手中閃閃發光的長槍令人生畏,而此時金龍兵團的兩營士兵也趕到了。

這時退到本陣中的張衛看到劉備軍的士兵都是輕步兵,不由微微露出了笑容。

騎兵克步兵乃是天生至理,只要不是碰到劉備軍那包得跟鐵桶一般的鐵甲重步兵或是殺傷力巨大的強弩。眼前這支劉備軍都穿著輕的皮甲,這讓他很放心,所以他選擇了讓漢中軍少得可憐的騎兵出擊,黃忠雖勇恐怕也難擋千軍萬馬吧。

然而接下去的一切頓時讓張衛的一雙魚眼差點爆裂,當張魯軍的騎兵衝到離劉備軍百步遠的時候,劉備軍中突然飛起一片烏雲,赫然是劉備軍士兵將手中的短槍都擲了出來。

金龍兵團的士兵大都乃山越族人,山越族人善使標槍,後來加入金龍兵團,陸羽將其保留了下來。因為山越族士兵都是輕步兵,穿得也都是輕甲,遇上騎兵難免吃虧。所以這些士兵每次上陣都要帶上一枝短槍。

標槍雖然不及弓弩射得遠,但強大的衝力和殺傷力是弓弩難以比擬的,想當年希臘聯軍就是憑著強悍的標槍隊擊敗了波斯帝國幾乎不敗地騎兵。

而此時劉備軍有一萬士兵,每人一枝標槍就是一萬枝標槍,一萬枝標槍同時擲出,頓時將前方百步遠的地方化作了一片血池,沒有東西可以阻擋標槍那強大的衝力,甚至盾牌也不可能。標槍呼嘯的穿過張魯軍騎兵的鎧甲。帶走了他們的生命,一個騎兵的身上甚至插著數枝標槍。

偶爾有一兩個騎兵沒有倒在槍林之中,也被蜂擁而上的山越族士兵剁成了肉泥,雖然這些山越族士兵得到教化已經與常人無異。但仍改不了骨子裡嗜血。

可憐的張魯軍騎兵雖然逃過了漫天的標槍。卻落得更凄慘的下場,騎兵地強大靠的是集群衝鋒時那排山倒海的氣勢,一個失去了速度,又失去了同伴策應的騎兵恐怕和一個山越步兵單挑也不是對手。

騎兵倒下,露出的是張魯軍的步兵。在黃忠的帶領下,山越族士兵揮舞著手中的彎刀鋒矢一般衝入張魯軍中。

這時山越族士兵那強悍的實力才展現得淋漓盡至,往往是一個山越族士兵對上兩三個張魯軍士兵,仍殺得對方全無還手之力。更何況張魯軍中無人能擋黃忠一刀之威。張魯軍士兵本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勝則氣勢如虹,敗則一瀉千里。

張魯軍士兵見勢不好,紛紛逃跑,陣勢霎時間崩潰。

黃忠領著山越族士兵追出五十里方才回萌葭關交令,劉備聞訊不由大喜,重賞了黃忠。

而張魯軍中則是一片愁雲慘淡,今日一戰,十萬兵馬竟然去了三萬,更糟的是,軍中士氣低落,聞劉備軍之名而色變,令張魯不由有些擔心。

如果今日是中了那陸子誠或龐統的詭計,或許還有法可想,然而今日一戰,劉備軍勝的毫無花巧,完全是以硬碰硬,以一萬之眾將自已派出迎戰的五萬大軍打得大敗而回。

那黃忠竟然悍勇至此,而劉備手下與與一此人併列者還有關羽、張飛、越雲、太史慈、甘寧五人,此時張魯不由有些後悔當初沒聽閻圃的話。

就在這時,手下突然報說,故人彭髦求見。

張魯一聽不由有些疑惑,揮手讓人請進來。只見來人身長八尺,形貌甚偉;頭髮截短,披於頸上,衣服不甚整齊。

此人乃廣漢人,姓彭,名髦,字永言,自已當年在蜀中為將時,倒與之有幾分交情。後來聽說因直言觸忤劉璋,被璋禁鉗為徒隸,故留短髮,卻不知怎麼回到這裡?

這些念頭只是在張魯腦中一閃而過,看到彭髦進來不由哈哈大笑道:”故人別來無恙,實在可喜啊。”

對面彭髦卻微微而笑道:”不過公祺兄看上去卻是面色灰暗啊。”

張魯哈哈一笑,裝做聽不懂岔開話題道:”永言公不知因何到此?不會是專程來看我這個故人的吧。”

彭髦此時容一肅,道:”實不相瞞,髦已投入荊州劉使君麾下,被任為軍中從侍,此次特奉主公之命而來。”

張魯聞言神色一冷,眼中微微射出兩道寒光道:”劉備那無信小人還有何言可說?”

彭髦對張魯眼中的寒光視若無睹,緩緩道:"莫非公祺兄認為我家主公此次出兵西蜀乃是來與兄為難?"

張魯冷冷道:”難道不是嗎?”

彭髦此時哈哈大笑道:”公祺兄大錯矣,我家主公此次來西川不過為助兄報家仇爾。”

張魯聞言不由一怔:”此話何解?”

彭髦此時微微笑道:”自建安五年以來,公祺兄攻打西川已有數載,可佔有西川一州一縣?”

張魯臉色陰暗道:”不曾”

彭髦道:”公可知為何?”

張魯面沉無語,彭髦隨即道:”公之兵士雖然悍勇,然西川國富民風,人杰輩出,其地之廣數倍於漢中,加上地勢險要,關益重重,即使劉璋昏庸。公要取之也不易。故我家主公念在當年結盟之義,出兵西川,只要能得到劉璋的信任,便可騙開重重關隘,你我兩家聯軍直指成都,西川垂手可得 。”

張魯聞言微微冷笑道:”劉備會有如此之好?”

彭髦此時笑道:”當然,若得了西川,蜀郡、廣漢郡、益州郡、牂牁郡四郡自然歸公所有。而巴郡、永昌郡、健為郡、越巂郡則交由我家,不知公意下如何?”

張魯沉默良久,突然展顏笑道:”好,就依公之言。”只是那笑容中有一道寒光一閃即沒。

張魯軍退兵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萌葭關上。陸羽不由微微而笑:”此必是彭永言之功勞。”

原來當日陸羽和龐統便定下了先以強兵大敗張魯軍。以怯其心,在好言安撫將之勸回的計策,只是缺一與張魯相熟之人,正好在法正的推薦下,彭髦來投。自告奮勇接下了這個差使。

果然不多時候,彭髦回到關上,再說張魯營中之事,眾皆大笑。

不過此時彭髦有些擔心道:”那張魯到底是一方之雄,當年將父母妻兒留在蜀中。騙取劉焉的信任,然後帶兵反出西川,在漢中自立,其心狠手辣非常人可比,我只恐此計難以瞞住張魯。”

法正這時微微笑道:”無妨,只有他不再與我們為難就好,其實我們兩家都不相信這一紙協議,張魯此時心裡恐怕想的是讓我們和劉璋拼得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漁人之利罷了。”此時法正已經漸漸融入劉備軍的角色之中,眼中滿是智慧地光芒。

陸羽”呵呵”的笑道:”我不過是給張魯個借口退回漢中,不然他願全面子之下定然與我們拼個魚死網破,我們雖不懼他,但倒底十分討嫌,讓他有個自我安慰的借口也是好的”

這一次,連劉備也笑了起來,就在這時,一個軍士走了上來,將一封火漆封好的信交給劉備。

眾人大都認出此是荊州來的軍報,不由一齊看向劉備。

劉備此時面沉如水道:”諸葛軍師來信說,曹操破鄴城以後,又在渤海大破袁譚,袁譚死於亂軍之中,手下謀士辛評、郭圖等均投靠曹操。接著曹操又用手下謀士程昱的詐降之計,使袁軍降將呂曠、呂翔騙開壺關城門,高幹、逢紀等均被生擒。此時,青、冀、并三州二十四郡國均落入曹操之手。”

此言一出,眾人鴉雀無聲,這些年劉備軍的實力雖有增長,而且佔得西川也指日可待,然而曹操的勢力卻豆成倍壢增長,大漢十四個州,曹操佔了青、冀、并、兗、銜、司、雍、豫八州之地,而北面的幽州也即將落入曹操手中,到時曹操就將河南、河北整個中原納入囊中,可以想像,擁兵百萬,沒有後顧之憂下一步的目標是什麼。

建安十年,公元205年,曹操統一了河北大部,這個消息就像陰雲般的照在劉備軍眾人的心頭。

只有陸羽面不改色,盤算著如何策劃下一步的行動。畢竟到目前為此,歷史的大走向還是沒有改變,只有事件發生的早晚有所更動罷了。

按陸羽的記憶,曹操應該是在三年後的建安十三年,完成了北方的統一,大舉南下侵略;若是那樣就好,自己現在應該開始好好安排後面幾步棋,讓曹操真的南下時,可以像他讀到的赤壁之戰那樣,大敗而回,奠立日後三分天下的局面。或者曹操會先西進,碰上馬超的西涼軍,再往漢中而來;若是那樣,按他的了解,無論是諸葛亮或是龐統(只要這次保得住龐統性命的話),都足以讓他損兵折將,乖乖退出漢中。而這期間很恰巧的,就是按陸羽的印象,劉備征蜀一共花了三年時間。

春暖花開,又是農忙的季節,鄴城外綠油油地一片。

審配面無表情的走在郊外,身後跟著幾個曹軍士兵,此時他的臉上依然有一絲蒼白,在幾次尋死沒有死成以後,審配接受了被俘的現實,不濄讓他降曹,想也別想。

曹操並沒有限制自已的自由,所以他還可以來郊外散步,這是他以前經常做的事情。

只是這一次審配發現,鄴城郊外的農田簡直翻了一倍,原本這個地方只是稀稀拉拉的有幾坱農田,而且去年還被的災燒成了一片荒蕪,而下令放火的人就是自已,想不到不到一年,此處就變成了沃野一片。

在這裡,審配看到了不少生面孔,曾經身為鄴城的父母官,審配自問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他可以肯定他絕沒有見過眼前這些百姓,看到曹操遷了不少人到這裡。

似乎為了應証自已,審配微笑的走到一個正在忙著農活的老農身邊:”老人家,你們是外地來的吧,大老遠遷到這裡還好嗎?”

正忙著的老人聽到審配的話不由愕然抬頭,看到審配身後的曹軍士兵,立刻滿臉笑容的道:”大人啊,你可錯了,俺們都是這裡士生士長的農民,前些年又是災荒又是打仗,而官府的稅收了一道又一道,俺們不得以都躲到了山中,靠打獵挖野菜為生,去年是曹丞相派人到山中把我們叫回來,不僅把田還給我們,還給種子和牛,可真要感謝曹丞相啊,俺們村子裡現在家家都給丞相立長生牌坊啊。大人,您認識曹丞相不?要是你認識,一定替我們村的百姓傳一句話,就說俺們石村的百姓都感激他。”這時也有幾個年輕人放下手中的農活圍了過來,聽到老人的話都齊聲附和。

他們熟悉的土話中,審配知道他們沒有說假話。這些百姓有田不種,卻寧願去山中與猛獸相鬥,苛政猛於虎莫過於此,而這一切的造成,似乎也有自已的一份。

這時審配不由想到前日自已與曹操的一番對話。

當日,自已只想一死以報故主之恩,遂一頭撞向牆壁,劇痛傳來,自已當即不醒人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自已再次醒來,頭上的傷已經被包好了,而曹操一身便服的站在自已床邊。

曹操嘆了一口氣道:”河北幾多義士,若袁本初能用,天下已盡入他囊中。”

自已一聽便大罵道:”似你這等欺君罔上,敗壞朝網的亂臣賊子又豈能得天下。”

當時曹操臉色如常,只是背過身去道:”我只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

是啊,得民心者得天下,看著眼前忙碌的百姓,審配不由心中一陣慚愧,以前自已欠這些百姓太多了,反倒是曹操讓這些百姓重新過上了安居樂業的日子。

如果他能讓全天下的百姓都過上這樣的日子,自已即使背上千古罵名又如何?

想著,審配轉過身去,淡淡的對身後的士兵道:”我們回去吧。”

回到城中,審配在曹軍士兵亦步亦趨的跟隨下走到新建的鄴城府衙,雖然府衙換成了新的,但這裡的衙役大都是舊人,在袁紹軍中,審配是少數幾個人品得到敬重的,此時衙役看到審配來了,不由連忙通報。

走出來的是一個年輕文士,一張俊臉透著一股書卷氣,但眼中靈動的光芒又顯出他不是一個迂腐之人,審配認得他是曹操的第四子曹植,曹子建。

曹植見到審配不由恭敬的道:”不知先生有何事?”

審配微微道:”我想和曹丞相說些事情,不知丞相可在。”

曹植臉上露出歉然的神色道:”父親昨日去渤海了,可能要數日方歸,先生若有要事我可飛鴿傳書通知父親。”

審配搖了搖頭,道:”那他回來我再來見他吧,”說完轉身而去。

不過當晚,審配還未就寢,就聽見屋外一陣馬嘶,打開門,正看到曹操從氣喘吁吁的寶馬”絕影”上下來,一身金甲都被塵士染成了暗金色,這一刻,審配怔怔地看到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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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 沮授田豐


幽州是大漢十四州中最北的一個州,包括涿郡、代郡、上谷尹、漁陽郡、右北平郡、遼西郡、遼寧郡、玄菟郡、樂浪郡、廣陽郡、遼東屬國十一郡國,九十個縣,乃河北第一大州,其地勢平坦、多產鹽鐵,民風驃悍。

幽州,薊城。

沮授跪倒在袁尚跟前道:”三公子,此事萬萬不可啊,非我族人,其心必異,放烏丸大軍入關只會使生靈塗炭,未見其利,先見其害啊。”

這時站在一旁的袁熙冷冷道:”沮軍師未免言過其實了吧,若非我與烏丸右賢王蹋頓單于有舊往他們又怎肯出兵幫我們。烏丸人不過是貪些財物,借他們的力打敗曹操後,他們自然退去,而若讓曹操佔了幽州,恐怕我們兄弟性命都已不保,還談什麼生靈塗炭。”

袁尚一聽點點頭道:”就依二哥之見,還請二哥向蹋頓單于表達我們的誠意,若他能幫我打敗曹操,他要多少金銀我都答應他。”說著與袁熙一起走了出去,全然不理磕頭磕得血肉模糊的沮授。

幽州,任丘。

十多萬曹軍整齊的行進在平坦的士地上,幽州的平原和冀州的平原是連在一起的,在這樣平坦的士地上,除了騎兵根沒有軍隊可以阻擋得了曹軍的鐵騎。

河北有兩支騎兵是天下聞名的,一支是幽州的白馬騎兵,白馬騎兵擁有高機動和高衝擊力等特點,乃是當年公孫瓚抵抗烏丸時訓練出來的精銳;另一支則是并州狼騎,它可以說是最強的弓箭騎兵,乃是當年呂布根據胡騎的優點仿效訓練而成;他們與馬騰的西涼騎兵、曹操的虎豹騎合稱天下”四大鐵騎”袁紹平定河北自然也繼承了這兩支騎兵,也就是袁軍中曾赫赫有名的幽燕鐵騎和并州鐵騎,如今幽燕鐵騎在官渡投降了曹軍,并州鐵騎則在邯鄲大戰中全軍覆沒。

一路上,大軍所過州縣無不望風而降。此時袁尚、袁熙兄弟已是喪家之犬,即使他們有田豐、沮授這樣的人才,恐怕也難有回天之力,除掉了他們,河北就盡在自已掌握之中,曹操地臉上不由霸氣盈然,坐在馬上的身軀自然流露出一股威勢。

而就在這時,前軍一員大將飛馬跑了過來,手中提著一柄鋼槍,鋼槍微微閃著寒光,一股殺氣撲面而來,擁有這麼重的殺氣,天下只有張郃的”絕命槍”。

此時張閤策馬來到曹操身前。面無表情的施禮道:”丞相,前面突然發現了大股流民。”

曹操一聽不由皺起了眉。

薊城上,沮授一臉悲憤地看著城外不斷發生的人間慘劇,而身邊則站著臉色冷得快要結冰的田豐。

烏丸大軍入關後一路燒殺槍劫,奸淫擄掠。無所不為,無數村莊、城鎮都化為了一片灰燼,要不是沮授和田豐果斷下令關閉薊城城門,此時薊城恐怕也和城外一樣變成了廢墟。

田豐冷冷的道:”這就是我二人輔佐的主公。”

聽著城外孩子的啼哭、婦女的哭喊、老人的哀求,沮授心如絞痛。而田豐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臉上卻不停抽搐著,眼中更是放出駭人的寒光。但他們做得到也只有保住城中的百姓了,袁尚和袁熙已經將城中能用的兵全調走了,此時城上的士卒都是府衙的衙役和自發守城的百姓編成的,而城外的這支烏丸騎兵則是留下來幫助”防守”薊城的。

沮授邊時喃喃自語道:”天降此災禍,天降此災禍啊。”

數十萬百姓不顧一切的向南湧來,曹操連忙讓荀攸調集糧食和人力救濟災民,而十幾萬曹軍也在任丘停了下來,幫助救濟百姓,為了應急,

曹操甚至動用了一般軍糧,南逃地幽州百姓終於暫時在任丘安定了下來。

曹操已經從災民的口中聽說了袁尚和袁熙放烏丸入關的消息,此時一股死氣仿佛出現在他的臉上,虎目中射出森森殺氣。

而就在曹軍忙著安定流民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震天的馬蹄聲,一時間仿佛大地都在顫抖,十萬烏丸騎兵在這個時候發動了突襲。

在冷兵器時代,騎兵幾乎是所有兵種的王者,除了高大厚實的城牆,他幾乎無所阻擋,而任丘不過是個小縣,殘破的城前千瘡百孔,已經多年未曾修繕,憑它來抵御烏丸鐵騎無異於痴人說夢。

穿著各異的烏丸騎兵出現在地平線上,他們有的拿著馬刀,有的握著弓箭,臉上塗滿了各種花花綠綠令人恐怖的顏色,怪叫著向曹軍衝來。

曹軍的士兵初次碰到這種野人一般的的軍隊由臉上露出了一絲懼色。

這時劉曄策馬來到曹操身邊道:”丞相,烏丸騎兵素來彪悍,此次傾巢而出,來勢兇猛,我們當避其鋒銳,不如暫退。”

曹操冷冷看了劉曄一眼道:”退,往哪裡退,我們身後就是幾十萬的百姓,在這平原上你認為何處可以擋得住這些烏丸騎兵?”說完著拔出腰中的”倚天”寶劍道:”傳我將令,全軍向前,後退者斬。”

說完曹操騎著絕影當先衝了出去,紅日照在那背影上,仿佛一尊金甲戰神一般。

看到曹操衝,他身後的許諸、典韋、夏侯惇、顏良、文醜、張郃、高覽、樂進、李典等幾十員將領紛紛跟著衝了出去。

俗話說”將是軍之魂”,看到將帥身先士卒,士兵哪有不拼死效命的,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更何況自已身後是數十萬百姓。一時間曹軍士兵從微微有些害怕一下子變得氣勢如虹。

十幾萬曹軍像一個巨大的箭頭迎上了烏丸騎兵,從一開始就鮮血四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是一場力量的較量,絕沒有半點花巧可言,每一個士兵想到的只是如何殺死面前的敵人,不管你是用刀砍還是用槍刺,甚至用石頭砸,用嘴咬,只要可以殺死敵人。

夏侯惇的玄鐵槍上黏滿了令人作嘔的黃色物體。那是他剛才一槍洞穿敵人腦門留下的。

他已經來回殺了三遍,身後跟著的曹軍士兵已經死傷殆盡,而他身上也添了六七處傷口。他周圍全都是烏丸地士兵,這個時候,兩軍已經全部糾纏在一起,夏侯惇只覺得周圍吹動的都是腥風,挑起的都是血霧。

”狂風槍法”不斷帶走周圍烏丸士兵的生命,鮮血浸濕了夏侯惇的整個甲袍。

又是一槍刺穿了衝上來的烏丸騎兵。一個烏丸軍將領模樣的人攔住了夏侯惇,只見來人頭戴日月狼鬚帽,身披金珠纓絡,手提一口狼牙棒。

夏侯惇大吼一聲。玄鐵槍風捲殘雲般翻滾著砸向對面的烏丸將領。刀走剛猛,槍走靈動,前人地槍法也多是以挑、刺為主,而夏侯惇的玄鐵槍卻還融合了棍的特點,竟然還加上了磕、砸,這也只有玄鐵槍那變態的重量才做的到。

玄鐵乃取自萬年玄冰下地鐵石,這些鐵石經過萬載冰川地擠壓,比普通的鐵要重上數倍,夏侯惇的玄鐵槍正是全部用玄鐵打造而成,重六十八斤,舞起來。呼嘯生風。

手持狼牙棒的烏丸將領竟然被砸得向下一沉,差點被夏侯惇一槍砸死。

這頓時激起了那烏丸將領的凶性,咆哮著和夏侯惇戰在一起。

然而論武藝,夏侯惇的玄鐵槍在曹軍中絕對要排在前五位,所以結果毫無懸念。

再次將烏丸將領的狼牙棒給高高的蕩開,論力量,兩人差太遠了,接著夏侯惇用了普通的一招直刺,只是速度快了無數倍,烏丸將領驚恐的看著玄鐵槍刺入自已的因喉,有時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此時對面烏丸將領的眼神中滿是不甘。

鮮血飛濺,賤了夏侯惇一臉,配上渾身染血的鎧甲,仿佛是一尊從地獄裡走出的魔神。

看到那個烏丸將領倒在地上,周圍的烏丸士兵驚恐的向四周退開,眼神中露出不敢置信的恐懼。

此時如果夏侯惇懂得烏丸的風俗會發現,倒在地上的烏丸將領頭上插著兩支金色的羽毛,那是海冬青的羽毛,烏丸族中只有大單于和左右賢王才能帶,而眼前被他殺死的正是烏丸第一勇士,右賢王蹋頓。

曹操此時一邊殺敵一邊留意整個戰場,戰勢對曹軍越來越不利,畢竟烏丸的士兵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弓馬嫻熟,一個個悍勇絕倫,除了虎豹騎和虎衛軍的士兵,其他曹軍士兵都要幾個人才能擋住一個烏丸士兵。更何況烏丸這種在草上成長起來的民族都有自已一套擅長的騎兵戰法,曹軍以前沒有接觸過烏丸騎兵,因而有吃虧了幾分。

曹操現在不由有些後悔,如果把幽雲騎和燕雲騎帶來,憑著二軍多年與烏丸對陣的經驗,此時也不至於如此被動,又或者自已把另一半虎豹騎和虎衛軍帶來,憑借著兩軍強大的衝擊力也可以把烏丸軍的騎陣給撕開。

雖然曹軍佔了劣勢,但是卻不包括只有一半的虎豹騎和虎衛軍,在許諸和典韋兩個殺神的帶領下,兩軍將敢於擋在前面的烏丸騎兵得粉碎。

曹操這時揮舞著”倚天”劍,隨手帶起一片腥風血雨,根本沒有兵器可以阻擋”倚天”劍的鋒銳,此時曹操長髮披肩,狀若瘋狂。

就在這時,典韋拉住曹操:”丞相,丞相。”

曹操這才醒了過來,只聽見空中傳來凄厲的牛角號聲,烏丸士兵突然大聲叫嚷著什麼,如同潮水般退去。

曹操微微皺眉,轉頭問道:”有誰聽得懂他們說些什麼?”

這時一個原來河北軍的士兵哆哆嗦嗦的走了過來跪下道:”拜見丞相,小人曾隨人往關外聽得懂。”

曹操點點頭讓他起來:”你叫什麼名字?他們在喊什麼?”

看到曹操向自已點頭又問自已的名字,那個士兵微微露出興奮的道:”他們在說“單于”死了,他們的單于死了。”

曹操方才恍然大悟,臉上也露出笑容。

而正率領著袁軍和曹軍左翼爭斗的袁尚和袁熙則呆呆的看著這一切,本來以為跟在那些流民背後攻擊曹軍,曹軍定然會大亂,但沒想到反倒是激起曹軍拼死一擊,而那些曹軍的將領竟然一個個悍勇無比,硬生生把十萬烏丸大軍殺得屍橫遍野。

更要命的是,烏丸的右賢王蹋頓竟然死了,此時袁熙不由一呆,而他對面的樂進可不會放過他,刀光閃過,鮮血從無頭的頸上噴湧而出。

看到袁熙死在樂進刀下,袁尚不由心中一陣悲涼,畢竟是自已的二哥,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且在關健的時候,他站在了自已一邊,若不是他的支持,自已恐怕也無法斷承父親的位置。

想著袁尚舞動手中雙刀,憤怒的衝向樂進,又是一道刀光劃過,袁尚的頭滾落到地,而且恰巧落在了袁熙的頭旁邊,只不過這一次袁尚並不是樂進殺的,在袁尚的身後,李典甩了甩刀上的鮮血。

此時烏丸大軍已全部退去,原本綠油油的草原被染成了一片鮮紅,以至於很多年後,這裡長出的草仍然是紅色的。

在曹軍的追殺下,烏丸軍一刻也不敢停留,一口氣退回了關外的草原,而薊城也落入了曹軍的手中。

薊城府衙。

沮授臉色灰暗,默然無語,而田豐則依舊冷冷的站著,曹操一臉和顏稅色的看著二人:”操學中就聞兩位先生大名,今日一見,足慰平生。兩位先生都有濟世之才,操誠心請兩位助操一臂之力。”

沮授面泛苦笑著曹操道:”丞相手下有奉孝、公達、文和、仲德這樣的大才,難道還不夠嗎?”

”不夠。”曹操此時斷然道:”操少年時就前立志掃除天下,現今北方已平,然南方還有孫策、劉備等人盤躆,孫策手下周瑜、魯肅,劉備手下有陸羽、諸葛亮、龐統、徐庶、陳宮,這些都是智謀之士,要與之相爭,就不能少了兩位先生這樣的大才。”

沮授聞言不由愕然,而這時一直冷著臉未作聲的田豐突然張口對曹操道:”我降你。”

沮授一聽,一臉震驚的看著田豐,不知這位老友在想什麼:”元皓,你…”

田豐這時緩緩開口道:”就衝他肯為幾十萬百姓拼死一戰,我降他。要想前日之事不再發生,只有天下平定,再無戰禍,而天下諸侯中他最強。”

沮授聞言默然無語,這時曹操道:”如果先生不願助操,操也不勉強,令郎此時仍在鄴城修養,還等著先生前去團聚。”

沮授聽了大嘉道:”鵠兒他沒死?”

曹操點了點頭,沮授見了掩不住臉上的嘉色,向曹操一揖道:”沮授願盡所能以報丞相大恩。”曹操一聽大喜的拉住了沮授的手。

如果陸羽在場,肯定要搖頭歎道:沮授、田豐,你們太好騙了。想曹操當年為了要得徐庶、陸羽,不惜挾持其母親、妻子脅迫之。

若說他是拯民於水火,那麼當初徐州老百姓生活得好好的,他幹嘛以報父仇為由,前去攻打洩憤?

說穿了,曹操是以一己為中心,把人才圍繞在他旁邊,盡可能籠絡他們,一則當作謀士來用,一則收買天下人心。不像劉備以是恩德相待,將人才當作上賓、先生,真心期望能為萬民謀福利的。

不過也幸好他們幾個都降了曹操,不然以曹操的陰狠個性,表面上也許放他們走,暗地裏一定會差人把他們解決了-「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同時陸羽也必然會對他們分析道:「你們也把事情瞧得太簡單了。如果誰的力量強大,誰就會贏,當初袁紹又何以會失敗?所謂『球是圓的』,天下沒有甚麼事是不可能的。否則當年楚霸王怎能以八千江東子弟,大破強大的秦軍二十餘萬?所以別看曹軍現有百萬虎狼之師,猛將如雲、謀臣如雨,在天下這三大軍師眼中,談笑間即可使其強虜飛灰煙滅矣。」

無論如何,曹操還是成功的籠絡了沮授和田豐。得到他們的幫助,平定幽州只在旦夕之間。接著曹操便能揮軍南下,找孫、劉開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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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22:57:4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三九章 紛亂天下


河北既定,曹操留程昱輔佐第三子曹彰繼續討伐烏丸;留劉曄輔佐第四子曹植鎮守鄴城,管理河北事務,並組建冀州軍團;留逢季輔佐侄兒曹安民鎮守并州,並組建并州軍團。

安排好河北一切事宜,曹操親率大軍回到了許昌。

許昌城,丞相府。

「今河北已定,操有意南征,不知眾位先生意下如何?」

曹操掃視堂下眾人。荀翊、郭嘉、賈詡、沮授、田豐、荀攸、審配、郭圖、辛評、滿寵等人赫然在列。

如此多的人才濟濟一堂,曹操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微笑。以之輔佐掃平南方,成就霸業,豈有難哉?

不料此時滿寵站了出來道:

「稟丞相,這些年來中原連年征戰,兵連禍結,百姓多有流離失所,土地到處荒蕪;僅兗州一地,稅收就少了一半;而徐、淮昔日繁華勝地,更是十室九空。反而南方無論是荊州還是江東,都是一派繁榮。所謂『大軍未動,糧草先行』;方今招撫安民之際,若再啟戰端,恐百姓不堪苛擾,徒然資敵,更費錢糧,故寵以為此非南征之時也。還請丞相下令,先安定流民,休養生息;寵料不出十載,以北方人民之眾,土地之沃,物產之阜,必然能遠遠凌駕於孫、劉之上。屆時再行南征,必收順天應人之效,有如摧枯拉朽矣。」

郭嘉此時也微微點頭道:「若要南征,則必然逼孫家倒向劉備一方,請丞相三思。」

曹操沒料到竟然有人敢反對,並且包括了頭號謀士郭嘉,不由微微露出不愉的神色。氣氛一時間凝固了。而從這種情形來看,顯然曹操認為「民眾不足恤」,怎可因為民生凋弊而置江山社稷於不顧?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走了進來,赫然是司馬懿。司馬懿將一張紙遞給曹操,然後躬身退到一邊。

曹操接過紙來,看了一下,不由微微變色,看向司馬懿道:「仲達,此事是否屬實?」

此時司馬懿點頭道:「我已讓影衛仔細查證過,絕對屬實。」

曹操聞言,不由深深皺起了眉頭,然後將手中的紙遞給手下眾謀士傳閱。

荀攸看過紙後,也不由微微一驚道:「依此名單,劉備與馬騰都屬於董丞叛逆。劉備此時正圖謀西蜀,而馬騰則正在攻打西羌。一旦劉備取得巴蜀,而馬騰又平定西羌,二人就可聯起手來。憑劉備的財力和馬騰西涼軍的彪悍,我西面將再無寧日。」眾人聞言,不由面有憂色。

司馬懿此時突然道:「依在下之見,一人合則力大,分則易與。可設計先除掉其中一人。聞聽前不久四公子在鄴城掘出銅雀一對;丞相可藉此吉物出世,讓聖上下旨大肆慶祝,並招馬騰入朝,藉此除掉他。」

曹操聞言,凝神思索一番,然後道:「只恐馬騰藉口推託,不肯奉旨入朝。」

司馬懿此時微微一笑道:「丞相可讓人仿照董丞筆跡寫信給馬騰,只說請他趁機帶兵入朝,共謀大事。馬騰一向自命忠義,必然帶兵前來。到時隨便找個藉口,把他騙入城中,再將這些叛逆一網成擒。馬騰一死,西涼便群龍無首。馬超雖勇,但年輕難以服眾;再加上韓遂老奸巨猾,從旁作梗,那時要平定西涼易矣。」

曹操聽了,不由微笑的點頭,看著眼前的司馬懿,心中想到:「劉備阿,劉備,你有陸子誠、諸葛孔明、龐士元、和徐元直,我也有奉孝、文和、仲達、還有文若,我們就來比比看誰厲害罷。」想著眼中露出一道寒光。

而此時荀翊面色如常的站在曹操面前道:「近日江東傳回消息,言孫策大肆修造戰船,訓練水軍,且時時出海,不知意欲何為。」

這時投降曹操不久的郭圖站了出來,「嘿嘿」笑道:「這有何難?江東北面是丞相的勢力,西面則被劉備擋住去路,以至於孫家被困在江東毫無作為。孫策小兒志向不小,他如此辛苦操練水軍,不外乎是想北上或者西去。」看郭圖奸笑的樣子,實不負「鬼書生」之名。

不過荀翊聽了只是淡淡的看了郭圖一眼,便沒有再說甚麼。

與郭圖一起投降曹操的辛評此時道:「孫策與荊州有殺父之仇,此番多半是為取荊州作準備。」

辛評話音剛落,荀攸突然站出來道:「不然,孫策於我官渡大戰之際,便想出兵北犯,只是前有子孝將軍和大公子固守徐、淮,後有山越之叛,才使孫策無機可乘。江東素以舟船之利冠絕天下。此番他大造海船,極有可能掌握了海中行駛之術。如此他便可繞開合肥、壽春等堅城,直接出兵青州,而屆時大公子的淮南軍團便陷入腹背受敵之境。」

此話一出,辛評之弟辛毗冷冷道:「公達先生未免危言聳聽了罷?且不說欲從江東出海到青州有千里之遙,無論甚麼船都只能在茫茫大海之中行駛數月之久;就算江東真有這樣的戰船,但一船能載多少人?海中不能生火,糧食又將如何解決?而且只要我們派一軍守住青州,北來的江東軍怕會有覆滅之危罷?」說完,微微自得的看了荀攸一眼。

此時原曹軍的謀士和從河北歸降過來的眾人,分立在大廳兩側,中間隔著冷冷的通道,彷彿涇渭分明一般。一方是老臣,擁有固有的既得利益;而另一方則是新貴,希望得到賞識從而掌握權力。由這次辯論看來,此刻在曹操手下最大的兩個謀臣集團之間,正暗中捲起一股相互激盪的暗流,形成一個旋渦,在不知不覺中幾乎將所有人都牽扯了進去。這應該是曹操一方目前的大際憂。

曹操此時習慣性的看向郭嘉和賈詡。賈詡面上如同籠罩著一團黑氣,看不出甚麼表情;而郭嘉則默不作聲,不知在想甚麼。

反而突然審配此時開口道:「配聞孫堅有四子一女,均各有才能;其中尤以長子孫策和次子孫權最為出色。丞相可招孫權來朝中作官,一來可斷孫策一臂,二來可測知孫策心意,三來可見縫插針。若孫策讓其弟前來,亦可知他應無北之意;若推託不肯來,丞相便可早作防範。」

曹操聞言,微微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道冷電,彷彿想起了甚麼。

江東,建業城。

孫策面無表情的坐在議事廳之上,寬闊的胸膛上隱隱露出一股霸氣。他的霸氣與曹操的霸氣不同;曹操的霸氣是要將天地都納入自己手中,而孫策的霸氣則是處於天地之中無所畏懼,無論甚也無法將他擊倒。

周瑜、張昭、魯肅等文官和黃蓋、韓當、程普等武將分立兩旁。

此時孫策的對面站著與他有幾分相像孫權,只是那股霸氣被取代以一股陰鷙之氣。

孫策手中拿著一疋黃錦,上面赫然寫著「聖旨」二字。「仲謀,曹操要調你到許昌出任郎中令,你有甚麼看法?」孫策沉吟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孫權微微躬身道:「我願意去。」

「甚麼?」孫策聞言,喫了一驚。

孫權緩緩道:「此時曹操已佔了河北,不出幾年必然南下。當務之急,我們只有擴充實力,以備未來。如今我們己佔了夷洲,而南邊的呂宋也有一小部分落入我們手中。以此速度,不出幾年,我們便可拓地千里,再也不用看人家臉色。但是現在卻要忍辱負重,以和為貴。如今曹操要我入朝,無非是為了試探我孫家。此時此刻,我們絕不可讓其起疑心;否則若挑起戰端,於我大業實為不利。所以我才要去許昌。」

孫策點點頭,看看了孫權,卻又歎了口氣道:「這些我都知道,只是你的安全……」

孫權立即打斷孫策的話道:「我也是孫家的人,這是我應作的事。該冒的風險自然包括在內,一切我會小心謹慎。」一番話說得黃蓋、程普、韓當等老將不由露出敬佩的神色,卻誰也沒有注意到孫權眼中閃過的那一絲陰沉的暗光。

建業城的一所普通莊園內。

綠草茵茵,花團錦蔟;庭院隱藏在假山花草之中,看上去別具匠心。但這樣的小莊園,建業城中沒有一百座也有八十座。無論從哪裏看,這都只是一所普通富人的莊園。

但是這裏的戒備之森嚴,即便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在莊園的地下暗室中,華歆有些焦急的看著孫權的背影道:「主上為何要答應去許昌?」

此時孫權的面目有些猙獰的道:「現在江東都是大哥的勢力,那些文官武將也都只聽他的號令調遣。在這裏我根本沒有辦法跟他鬥。只有借助曹操的勢力,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到了許昌後,我就可以讓曹操幫我暗中培植勢力。只要除掉我大哥,江東就在我的掌握中。」

華歆不由驚駭的看著孫權,擔心的道:「但是主上怎麼取得曹操的信任呢?」

孫權聞言,冷冷一笑道:「我會有方法讓他相信我的。」

襄陽城。

馬文鴛騎在馬上,一身水色的長袍,手中提著銀色的長槍。嬌柔的嘴脣,欣挺的秀鼻,柳葉眉、青鳳眼,臉上自然透出一股英氣,絕美的容顏引得路人不時注目觀望。

這個時代,女人出門大都遮面,要麼便女扮男裝,以免引起不便;而馬文鴛卻似乎完全不在意這些。她一向對這種男女之間的陋俗嗤之以鼻的。

馬文鴛在城門不遠處停了下來,抬頭看向襄陽城,那彷彿高聳入雲的城牆,給人一種無比雄渾的氣勢。馬文鴛不由秀眉微皺:「如果我馬家的鐵騎碰到這樣的城牆,該怎麼辦?」

想著馬文鴛搖了搖頭,從馬上跳下,牽著馬就向城中走去。

來到城門口,兩名軍士攔住了她。馬文鴛想都沒想,就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扔了過去。這種收城門稅的風氣,在各地都很普遍。她也沒有看不過去。

但出奇的是,那兩名軍士卻沒有收下銀子,反而恭敬的遞還給她道:「小姐,襄陽城不收城門稅,卻必須作例行的檢查。請問您是否有路引?如果沒有的話,很對不起,我們必須要檢查一下您的東西,確定沒問題才能讓您進城。請您包涵。」

馬文鴛聽了,不由秀眉微皺,自己竟然要被這兩個男人檢查?想到這裏,馬文鴛的臉上不由露出了厭惡的神色,但不知甚麼原因,她還是忍住氣,搖了搖頭就要開口拒絕。

不料左邊那位年紀較的軍士卻搶先道:「小姐,您別擔心,有專人替您檢查。」隨即轉過身招了招手,便有一名十分秀氣的士兵走了過來。這名軍士對那士兵道:「阿蘭,你檢查一下這位小姐的東西,小心一點兒。」那名被喚作「阿蘭」的士兵點了點頭,從眉目之間和軍服下的山巒起伏,可以看出這名秀氣的士兵應該是女的。

荊州軍竟然有女兵!馬文鴛不由大為驚奇。她可是知道身為女子在軍中有多難。突然間,她對荊州軍生出了興趣。

阿蘭仔細的檢查了馬文鴛的東西,並沒有發現甚麼特別。反而是馬文鴛跟她搭訕了起來,問她諸如荊州軍怎麼會有女兵?是否跟男子一起訓練等事。

阿蘭也很客氣的回答,說這一切全是出於尚書令陸子誠大人的構想,在荊州成立了女兵訓練營,由他的一名妻子貂蟬擔任武術教官,另一名妻子糜貞擔任醫療教官,龐士元大人的妻子百合公主擔任勤務教官。她們受訓後就派駐各地,擔任醫療、救護、伙食、後勤整補、指揮平民避難等適宜於女子擔任的工作。

馬文鴛的臉上不見任何異狀,實際上這些話在她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陸子誠,十州之才,許劭更譽之為「天下第一才」,他的作為總是令人覺得拍案驚奇而又俯首敬佩。他,是何許人也?

檢查完了,三名軍士和馬文鴛道歉又道謝後,便客氣的引馬文鴛進了襄陽城。此時馬文鴛心中對荊州軍多了幾分親切感。

走在路上,馬文鴛摸了摸胸口,那裏有一封貼身收藏的信。這回自己是奉令祕密來到荊州的。在沒有見到劉備之前,她可不希望別人發現自己的身分。

雖然進城有一些風波,但她對荊州軍士兵的素質還是蠻有好感的。走在襄陽的大街上,馬文鴛不由有種目不暇給的感覺。琳瑯滿目的東西,寬闊的街道,熱鬧的人群,一切顯得繁茂而又井然有序。這就是南方的第一大城嗎?天水比起它,實在是差太遠了,就好像烏鴉與鳳凰相比一樣。在這裏幾乎甚麼都可以買到,並且價格又公道。

馬文鴛隨意瀏覽欣賞,忽然看到一間兵器鋪,不由雙目一亮,便將馬兒拴好,走了進去。

一進到裏面,只見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應有盡有。馬文鴛隨手挑起一支隨手把玩,只見寒光逼人,鋒利無比,竟然都是金鋼打造,比之西涼軍中的兵器也絲毫不遜色,令人歎為觀止。馬文鴛突然有些明白,這次父親讓自己前來的目的了。

這時馬文鴛看上了一把寶劍,想到買回去,哥哥一定喜歡。馬文鴛不由露出一絲笑容;但是當她一摸腰間的錢袋,那絲笑容立即僵住了,因為她摸到的是空空一片。

馬文鴛放下寶劍,急忙轉過身來,要查看怎麼回事。轉過來卻只見面前站著一名少女,一身紅衣彷彿一團火焰一般,可愛中又帶著一絲嫵媚,美麗竟然不在自己之下,而她手中正拿著自己的錢袋。

那紅衣少女看著馬文鴛,高興的道:「姊姊,這個錢袋是你的罷?我剛才看見你掉了,就撿起來追到這裏還給你。」說著將錢袋遞給了馬文鴛。

馬文鴛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接了過來。

所謂的「緣分」,有時候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竟然很快的聊在了一起。當然,也因為她們都有共同的話題:將門父親,龍虎兄弟。

紅衣少女此開心的道:「姊姊,我叫孫尚香,你可以叫我香兒。」

江東的小公主?馬文鴛聞言,微微有些異樣。她來荊州作甚麼?也和自己一樣嗎?不過想到她的性格,一派天真無邪、沒有心機的模樣,馬文鴛立刻笑著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不料孫尚香此時又笑著道:「姊姊應該是姓馬罷?」

馬文鴛不由喫了一驚,看向一臉純真的孫尚香道:「香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孫尚香得意的指著錢袋道:「你那袋子上繡了個『馬』字。」隨即又指著馬文鴛攔在一旁的銀槍道:「還有這支銀槍。…天底下像姊姊長得這麼漂亮,又會使銀槍,又是姓馬的,自然只有姊姊你呀。」

馬文鴛不由恍然大悟,卻對孫尚香的細心多了幾分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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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9-2007 22:58:1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四O章 射日落月


付了買寶劍的賬,馬文鴛牽著馬兒,和孫尚香邊逛邊聊。

此時馬文鴛微微笑道:「香兒,你到荊州來作甚麼?」

孫尚香聞言,立刻噘起嘴來道:「還不是因為那個陸子誠,明明答應要娶人家,卻又自己跑掉了。」

看到孫尚香眉角那一絲少婦般的風情,馬文鴛不由猜出來了幾分:定是那陸子誠騙了她的身子後始亂終棄。想起道路傳言,說那陸子誠與著名的「神女」貂嬋在一起,還為她向劉備說項,洗刷她的「罪名」,看來定是貪圖她的美色。本來對陸子誠的好印象,不由一下減得光光。想不到名滿天下的陸子誠竟然是這樣的人,馬文鴛的臉上多了幾分鄙夷。

只是孫尚香一想到陸羽,便癡癡的失神發呆,全然沒有看到馬文鴛的神情。當然馬文鴛也是邊走邊想,沒有注意到孫尚香臉上那種深深的眷戀。

襄陽城府衙。

黃月英微笑著將馬文鴛和孫尚香請入內堂。黃月英出現在府衙,還是陸羽極力推薦的緣故。當然憑黃月英的才學,也的確勝任有餘。

三女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最後馬文鴛還是忍不住喟然歎道:「如姊姊這般才能,能娶到真是有眼光。孔明先生固不待言。但不知那陸子誠究係何等人,竟能想到要請出姊姊來?」說著又看向孫尚香。

黃月英微微一笑,沒有正面回答,只道:「一切以眼見為憑,聽旁人說的都不準。妹妹何不親自見識便知?」

馬文鴛先是眉頭微皺,旋又展了開來,點點頭道:「姊姊說的是,小妹受教了。」

這時諸葛亮從外走了進來,揮著毫敞,依舊一派從容模樣。

馬文鴛已從懷中掏出信來拿在手中,此時將信遞給諸葛亮道:「今年西北大旱,顆粒無收;羌族又舉兵犯境,西涼內憂外患,所以家父言道,先前不克出兵關中,卻希望劉使君念在同盟之誼,能施以援手。」

諸葛亮此時將馬騰寫的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抬頭看向馬文鴛,微微笑道:「馬小姐忒謙了。西涼為難之處,主公早已得知,入蜀前已著亮務必盡可能的幫忙。依亮看,糧食倒不成問題,荊州庫中所餘尚多;只是西北向來貧瘠,每逢災年便饑民遍野;若次次都要依靠借糧,終非長久之計。」

馬文鴛聽到諸葛亮前面的話,先是一喜;但聽到後面的話,又讓她皺起了秀眉,微帶不悅的口氣道:「但不知諸葛軍師有何見教?」

諸葛亮一見到馬文鴛的神情,立即拱手抱歉道:「馬小姐不要誤會,亮的意思沒有別的,只是想提供一個互通有無的交易方式,以為長久之計。目前我荊州軍缺馬,而西北涼州軍缺糧。如果用荊州的糧食交易西涼的馬匹,這樣便可各取所需,豈非互相有利?當然,以糧易馬,我荊州願在價格上作出一些讓步,以十擔米換一匹馬,不知馬小姐意下如何?」

馬文鴛聞言,低頭盤算:此時一匹上等戰馬,也不過八、九擔米的價錢,更何況荊州軍所要的數目一定相當巨大;而西涼的馬場多由馬家經營,如此交易可謂有賺無虧。想到這裏,馬文鴛想起一事,便道:「就依諸葛軍師之見。不過尚有一請,望諸葛軍師成全。」

諸葛亮微微一笑道:「不敢,請馬小姐示下。」

馬文鴛道:「我見襄陽城商業鼎盛,貨物齊全,價格也都公道。希望劉使君能派人協助,在天水城也建立類似的商區,俾有利益我涼州居民。」

諸葛亮笑道:「此係小事一樁。不過馬小姐若希望能作得有模有樣,可能還是得找子誠。」

馬文鴛聽了一呆,道:「要找他?難道別人不行?」

諸葛亮頗有深意的看著馬文鴛,微笑道:「此事完全由子誠創設規劃,旁人最多只是協助;一切細節還是他知道得最清楚。至於他的為人,一向誠懇謙和,樂於助人。只要主公同意,馬小姐也不介意,他可說是最好的人選了。」

馬文鴛皺了皺眉,欲言又止,最後才道:「既然如此,待我稟明父親,再向劉使君借人。」

諸葛亮點點頭,又道:「至於馬將軍信中約定出兵之事,由於關係重大,亮還需請示主公。所以還請小姐暫時在府中委屈數日。」馬文鴛聞言點了點頭,向黃月英問個安,就和孫尚香一起隨著諸葛亮安排的下人走了出去。

但是過了一會兒,孫尚香突然一個人折了回來,看向諸葛亮道:「陸子誠真的不在這裏?」

諸葛亮笑道:「子誠與士元輔佐主公入蜀去了,真的不在此處。」

孫尚香還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又看向黃月英。黃月英笑道:「子誠家便在城外,香兒若願意,姊姊可陪你去一探。」

孫尚香想了想,突然問道:「他那個表妹喬瑛可在?」

黃月英道:「瑛姑娘自然在,還有子誠的兩位賢妻和他的兒子函兒也在。」

孫尚香聞言,不由露出深深的失望,搖搖頭道:「算了,我不去。不過……」隨即將目光轉向諸葛亮,狠狠的盯著他看,越看越覺得就像自己中午喫的那個魚頭。此時諸葛亮輕搖羽扇,微微笑道:「不知郡主『不過』甚麼?怎麼一直盯著亮看?是否發現了甚麼?」

孫尚香恨聲道:「為甚麼不是你這個死魚頭去,而要他去?」

諸葛亮微笑道:「因為子誠說,他最近流年不利,會有災星上門,所以要出門避一避。」

孫尚香頓時氣得七竅生煙,黃月英在旁看了,微微掩嘴笑道:「香兒,你鬥不贏孔明的,還不如好好請孔明幫你的忙罷。」

孫尚香聞言,盯著諸葛亮道:「死魚頭,你有甚麼辦法?還不趕快說出來。」

諸葛亮卻輕搖羽扇,微笑不答。孫尚香氣得狠狠瞪著他,一副想要上前飽以粉拳的模樣。但諸葛亮反而緩緩閉上眼睛,一派閉目養神的自若神色,完全不理孫尚香似乎能殺死人的目光。

孫尚香望了望黃月英,黃月英向她點點頭,孫尚香只能無奈的喊道:「諸葛大哥,孔明好人,請你幫幫香兒想想辦法嘛。」

諸葛亮此時才笑著睜開眼睛道:「我得把馬小姐帶來的消息和書信立刻傳給主公知悉。我想子誠應該在主公身邊,不會亂跑罷?」

孫尚香一聽,眼神明顯的一亮,立即作挕道:「我就知道諸葛大哥人最好,香兒在此多謝了。」說著便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成都,刺史府。

王累來到內廳外,遠遠就聽到女子的呻吟和嬌笑聲從廳中傳來。見怪不怪的他只是微微一皺眉,就走入了內廳中。

劉璋正抱著兩個美豔的歌妓,一雙大手在她們的衣服內游移著,絲毫沒有注意到王累進來。

王累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朗聲道:「主公,劉使君這個月已經第五次來催糧草了,是否請主公先撥一批糧草運往葭萌關?」

劉璋聽了,有些不耐煩道:「我上個月不是給了他一萬擔糧草嗎?他還要幹甚麼?」

王累心中暗歎,那一萬擔「糧食」可有一半是沙子阿,想著王累只好道:「只因前兩個月都未有運糧草去,而劉備軍從荊州帶來的糧草也用完了,所以才催促甚急。」

劉璋此時將全副心神都放在身邊的兩個美婢身上,便隨口打發王累道:「你就讓府庫隨便運幾百擔應付他一下。你們不是說怕劉備來奪西川嗎?他沒糧草不是就不用怕了嗎?」

不給糧草真的就行了嗎?一隻餓著的老虎是最可怕的阿!王累此時焦急的道:「如此一來,不僅會逼得劉備與我西蜀為敵,加上他就在我西蜀境內,若有意圖我西蜀,實為肘腋之患,主公須得三思阿。」

不料劉璋卻道:「那就讓楊懷、高沛去把守涪水關,讓他們擋住劉備,不就行了?」

聽到這話,王累徹底死了心。眼前的這個人果真應了「金玉其表,敗絮其中」這句話;在老主公劉焉還在世的時候,還能裝裝樣子,現在本性全暴露出來了。你請別人來幫你守衛疆土,答應要供應錢糧;現在卻連一點點糧食也吝於給人,讓人甚麼好處都沒得到,還派軍擋在他背後。這樣下去,即使劉備本來沒有圖謀西蜀之心,恐怕也會被逼出來罷?

想著王累黯然的走了出去,而劉璋則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

葭萌關,劉備軍大營。

劉備捧起麻袋中的「米糧」,不用仔細分辨,便可看到其中最少有一半是砂子。看著身邊的士兵有些發黃的面孔,劉備儒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一絲怒色。

劉備這時放下手中的米,喟然歎了口氣,仰天道:「為甚麼會這樣?我該怎麼辦?」

此時法正接口道:「看來劉璋包藏禍心,主公緣何不興兵一問?」

劉備仍有一絲猶豫道:「季玉是我同宗,此番是請我前來對付張魯,應該不至如此相待。」

龐統舉起酒葫蘆咕嚕嚕喝上一大口,用袖子抹了抹嘴,道:「人無傷虎心,虎有害人意。孰知是否劉璋看到我軍勢強,擔心我們圖謀他西蜀,反過來藉此機會要削弱我們?」

劉備道:「即便如士元所說,畢竟就此興兵,似乎小題大作,何況更給劉璋我有圖謀不軌之心,為之奈何?」

龐統望向陸羽。陸羽心知若不好好回答,只會把氣氛弄僵,於是道:「主公所慮極是。不過劉璋為人闇弱,易受宵小擺弄。先前請主公前來,共抗張魯,應非虛心。現在見我軍勢強,其下宦臣或如士元所說,慫恿其以此法對付主公。今主公可興兵,便以『清兄側』為名如何?」

劉備一聽,頗合心意,乃點頭道:「便依子誠言。但不知如何出兵?或者乾脆我們另尋他路轉回荊州便是。」

龐統接口道:「若只選精兵,晝夜兼道逕襲成都,雖為上計,但為劉璋獻計之人,安能設想不到?必然早令各處關隘嚴加把守防範。若退還白帝,轉回荊州,固是一策,但易給張魯機會再犯,反使我陷入腹背受敵之境,困莫大焉。惟今之計,只有先取涪水城,再向成都而去。現在涪水關由楊懷、高沛把守,此二人乃蜀中名將,不可輕忽。」

劉備沉吟一會兒,終於作出決定,站起身來,對法正道:「傳我的將令,整軍待發,明日進取涪水關。」說完向其他人點點頭,隨即離開大營。

法正聞言,不由喜出望外。這幾個月來,自己一直勸劉備奪取西蜀。劉備雖已有心,臨時卻總有所不忍,原因只有一句話:「我與劉季玉同是漢室子孫,同室操戈,實非所願也。」此時劉季玉卻賣個大人情,讓劉備自己作成決定,法正不由一時反應不過來。

看著帳外奔跑的軍士,陸羽微微歎了一口氣道:「此時須得將事實公告蜀中百姓,則民心盡歸我有,蜀中官員也必與劉季玉離心離德,的確是出兵的時候了。」不過想到事情果然按著原來的「劇本」發展,陸羽又頭痛了起來。

龐統則拎著酒葫蘆,似乎不在意陸羽的反應,只是微微一笑。

涪水關上,楊懷、高沛一臉驚恐的看著關下的劉備大軍。赤龍兵團那血紅的盔甲反射出懾人的光芒;而金龍兵團的山越族士兵則大聲咆哮,彷彿野人一般。如此軍容豈是他們見過的。據說劉備軍只用一萬人,就打敗了張魯五萬大軍。張魯軍那些不要命的士兵,楊懷和高沛可是見識過的,如此想一想作個比較,就可知道劉備軍有多可怕了。

楊懷和高沛的臉上不由露出絲絲冷汗。即使站在涪水關那高大的城牆上,仍阻擋不了雙腿的顫抖。

此時,關下劉備軍分開一條道路,劉備一身青色的龍麟袍,腰佩雙股劍,策馬來到關前,身後緊跟著黃忠、太史慈等將。

楊懷見了,連忙高聲道:「使君率大軍前來,不知有何事?」

劉備微微揚首道:「我不辭千里到西蜀,甘冒矢石,只因為同宗之誼。孰料劉季玉任宵小非為,苛薄對待,竟三月不發糧草,而後幾番催促,送來的泰半是沙石。我荊州將士已數日未聞炊煙,多少大好兒郎未傷在敵人刀下,卻餓倒在營帳之中。我今興兵,特為到成都肅清那群宵小,免得傷我同宗之誼。還請二位放我們過去,否則二位便是與那群宵小同謀,莫怪備不客氣了。」洪亮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戰場,劉備軍士兵都跟著憤怒的高聲吶喊,一波又一波的湧向城牆。一瞬間彷彿整座城牆都在抖動。

楊懷此時面色如土,心想自己那位主公真是不知好歹,不分輕重,竟然為了一點點糧草,惹上這樣的一個大麻煩,如果自己不讓路,還真的難以倖免了。再看看城牆上的蜀軍士兵,個個都面有羞色,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不料此時高沛卻色內俱厲的對劉備大吼道:「劉備小兒,誰不知你對我西蜀窺伺已久,不過藉此機會謀犯罷了。說甚麼肅清宵小,我高沛焉能因此就放你這卑鄙小人過去?」

劉備聽了,並沒有作聲,反倒是身邊的黃忠哈哈大笑,轉身就對一邊的太史慈道:「子義,我們好久沒有比劃箭法了,不如今日再比一回如何?」

太史慈面如寒霜的看著城上的高沛,彷彿在他的眼中,高沛已經是一個死人。他點了點頭道:「就依老將軍。」

黃忠一聽,微笑著拈了拈長鬚道:「好,那我先來。」說著就從「青驄」的背上摘下閃著金光的射日弓。

巨大的射日弓被拉成了一道滿月,銀色的弓弦上搭著一枝鐵箭,被高高的舉起。

城下的劉備軍離自己足有五百步遠,雖然不相信能有弓射得了這麼遠的距離,高沛還是躲到了手持鐵盾的蜀軍士兵背後。

弓如滿月,箭則如流星。根本沒有任何拋物線,射日弓射出的鐵箭就像閃電一般,瞬間便貫穿了那名持著鐵盾的蜀軍士兵,只見鐵盾片片碎開,而那名士兵的胸前多了一個碗口大的洞。至於高沛,此時已兩眼無神的倒在地上,胸前也是一片血肉糢糊;原來鐵箭片片炸裂爆開,全都插入他的前胸。

「會挽雕弓如滿月,親射虎,望天狼。」不知怎的,看著黃忠射出的箭,陸羽竟然想起這闕詞。再看黃忠手中的射日弓,陸羽不由想到中世紀號稱無堅不摧,在「百年戰爭」中所向無敵的英格蘭長弓。比起射日弓,陸羽覺得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看到高沛的慘狀,楊懷倒吸了一口涼氣,再也顧不得甚麼形象,連忙蹲下來躲到了矮牆後面。此時太史慈已經騎著「棕耳」來到了陣前,閃著幽光的落月弓被他高高的舉起。

楊懷偷偷的從矮牆上的箭垛口向下望去,只有半塊磚大小的箭垛口根本看不到甚麼。但楊懷根本不敢伸出頭去看個清楚,畢竟黃忠那長虹貫日般的一箭,給他留下的陰影太大了,使得他只敢在那小小的箭垛口裏向城下看去。

就在這時,楊懷在箭垛口看到了一片銀光,還沒看清楚那是甚麼,眉心已經一陣劇痛傳來。不過還來不及喊痛,楊懷便仰天倒下,空中則濺起了一抹鮮,血一支銀箭釘在城樓的大柱上,半截箭身沒入其中,另半截則不住顫動。

太史慈揚了揚手中的落月弓,向黃忠看了一眼,黃忠一陣哈哈大笑道:「這一次又是不分勝負。」

太史慈點了點頭,隨即回到陣列中。在太史慈身後的劉辟、龔都二人不由相顧駭然,想不到太史慈的箭法厲害至斯,竟然在這麼遠的地方還能命中那小小的箭垛口,讓後面的人一箭斃命,想著二人背後都是一陣發冷。此時,眾將身後的劉備軍都迸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從這一刻起,威震寰宇、名留後世的劉備軍「八部天龍將」,開始建立了他們戰神一般的地位。

群龍無首的涪水關不到眨眼便被劉備軍攻破。劉備不忍攻城殺戮,只是曉以大義,守關的三萬蜀軍便開關投降。這消息如飛蝗般的立即傳到了成都。

劉璋在內廳聽到消息,慌忙推開狎玩的豔婢,出到大廳中召集手下文臣武將商議。

議事廳上,王累與黃權對視了一眼,彼此充滿了無奈的神情。弄到最後,還是把劉備逼反了,這全是咎由自取阿。而一旁的張松則不動聲色,冷冷的看著廳中眾人-陸羽早已要法正密知楊松,要他千萬小心,不可露出絲毫破綻,以免招致滅門之禍。

看到眾人都不言語,劉璋一臉慌張的道:「不若與之議和。劉玄德要糧草還是錢,全數照給。大不了我再向他賠罪。念在同宗之誼,他應該會原諒我的。」此言一出,堂下眾人多有不遜之色,心中想著「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這時從事鄭度開口道:「事已至此,即使劉玄德肯放過主公,豈會放過我等?若主公將我等交出,亦不啻將西蜀拱手交出。不若乘地利之險,與他拼個魚死網破,或者尚有生機。請主公即便差人告知各處關隘,添兵把守,不許放荊州軍一人一騎入關。再連夜遣兵屯守雒城,扼住咽喉之路。那時劉備即使有精兵猛將,亦不能進也。」

劉璋聞言,驚容一寬,點點頭道:「此計大佳,但不知何人可以領兵前去?」

鄭度微微沉吟道:「張洪烈精通兵法,治軍有方,乃我蜀中三大名將之一,當可領兵前去。

張任聽了,站出行列,面無表情的道:「末將願往。」

劉璋聞言大喜,隨即道:「我撥五萬人馬與你,但不知你還需何人為副將?」

張任於是保冷苞、鄧賢、吳懿、吳蘭、雷同五人為副將。領命後,張任立即點齊人馬,星夜率軍往雒城而來。雒城守將劉瑰聞訊,趕緊率眾將大軍接入城中。

劉備軍攻破涪水關後,休養了數日。由於涪水關本是蜀北的糧倉之一,囤積了大量的糧草,所以劉備軍暫時解決了糧食的問題。

按劉備的意思,想觀望劉璋的反應。不料這一日,法正收到楊松的書信,知道劉璋遣張任領軍屯守雒城,連忙來見劉備。

陸羽聽到這個消息,更是心中暗歎。想不到歷史還是按照既定的軌道前進,自己真的有「逆天」的本事,改變這次事件的歷史嗎?

法正此時也面有憂色的道:「張洪烈生性謹慎,心思細膩,長於守禦,乃蜀中第一名將,十分難以對付。」

陸羽恍若未聞,只在心中仔細盤算。眾人也眾在一起商議,突然士卒來報,諸葛亮有書信至。陸羽一聽,連忙迎了出去。結果當他看到信使的時候,卻不由目瞪口呆,驚得說不出一個字來。究竟來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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